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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祭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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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沈王得偿所愿。”

正月初一天还未亮,沈延津已经沐浴焚香,穿上了厚重繁琐的祭服。宫里围着的尽是他的心腹,帮他披上最后一件外袍,戴上冕旒,便齐齐退开祝贺。

沈延津藏在冕旒之后的脸上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以及野心。他没有制止这些人,只是挥了挥手道:“都起来吧。”

历来穿着这身衣服,去君山大祭的只有天子。

穿上了这身衣服,即使现在不是天子,也很快就是了。

沈延津乘马车至君山,亲登三千二百级台阶上山,敬香,祭拜天地。祭礼过后,按惯例,天极派现任掌门会请皇帝喝一盏茶,以这盏茶为皇帝占卜来年的运势。

今年换了沈延津来,茶虽不能省,由掌门亲自占卜却是逾矩,占卜便由副掌门赵常静代劳。

一名玉雪可爱的道童将沈延津引到后山,小院门前,赵常静已带着人在那里等候。

见了赵常静之后,沈延津有些讶异:“之前在上苑武会见过赵道长一面,没想到道长竟是天极派副掌门,当日未能认出,失礼。”

“呵呵,阁下客气了。”赵常静抚摸着胡须道:“我当日本无意去观会,只是我这位徒弟有些好奇,临时起意罢了,便没有知会他人,还望阁下见谅。”

他说着,示意自己身后。

沈延津这才注意到赵常静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五官生得极好,却没有作道士打扮,只穿了一身纯□□袍,腰间系着一块玉佩。注意到沈延津的打量,他也只微微拱手,并不因为他是沈王而过多礼遇。举止之间十足的风雅与高贵。

“还请阁下见谅,我这徒弟常在山上,不善礼数。”赵常静呵呵笑着打圆场。

沈延津微微点了个头表示理解。君山之人皆是如此,不问世事,不拘俗礼。更何况是副掌门的亲传弟子。他现在心里还有另一件大事,分不出心思注意这些,遂只是礼节性随口问道:“不知足下如何称呼?”

“他姓祝,号闲,阁下称呼他为祝闲便是。”

祝闲……祝?

沈延津眉心一跳,又多看了那人一眼。祝闲五官柔和清秀,瞳色浅淡,身材修长,全身上下看不出半点攻击性,因正月严寒,衣着笨重,更显得年轻弱质,与他熟悉的那些人没有半分相像。

“这孩子是被人遗弃,我派捡回来抚育长大的。这姓氏是他当年自己记得,告诉我们的。”赵常静不慌不忙,问,“沈王可是认识?”

兴许是幼童记错了,抑或是自己想多了吧。

沈延津收回晦暗的目光,对赵常静道:“只是想到一些陈年旧事,无碍。”

寒暄到此已经足够,赵常静推开门,带着众人进了院内会客堂。堂里炭火烧得极旺,进来后,赵常静忍不住搓了搓手,吐出一股寒气。他在外头站着等了沈延津半天,身上都要冻透了。

沈延津撩起衣摆在桌边坐下,其余人侍立身后。

茶桌上齐齐整整摆着六个白玉茶杯,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杯中皆盛了等量的茶水,茶汤澄黄,薄纱似的烟气自水面上升起。

赵常静也在他对面坐下,示意道:“请阁下随意选一杯饮用即可。”

沈延津扫了一眼,随便取了最当中的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赵常静皱着眉头,闭目在手上掐算起来。

过了许久,久到沈延津坐得发闷,赵常静忽地睁开眼。

他缓缓道:“阁下所谋之事有将成之运。”

被他一语道破心中所想,沈延津却没有什么反应。

这话说得笼统,现在雍朝上下,谁看不出他沈延津想谋什么?倘若白照鸿真是君山之人,上苑武会赵常静又在场,他们的避世也不过是一块好听的遮羞布,这根本是推测出来的,而不是什么占卜。

他从不信玄学,所谓天道钦点不过是上百年来你争我斗中留下的另一半皇权,同虎符一般,京城一半,君山一半,合起来才是个完整的皇位。

事在人为,而非天命也。

他心中觉得无聊,面上却仍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赵常静续道:“只有一句话望阁下注意,无论阁下谋划何事,此事,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注4)”

“如果我记得不错,这句话是指古时一位大将军,因萧何推荐才做上将军,最后却又因萧何谏言被杀。”沈延津饱读诗书,自然清楚这个典故,他笑道:“道长是想提醒我注意身边人?”

“此人不仅影响阁下谋划,更是此次应劫之人,算来应当不在阁下身边,但却是与阁下有关的人。”赵常静说到此处便不肯再说,只笑道,“天机不可泄露,接下来的事还请阁下自行思考。”

沈延津听过,也没往心里去。见对方没了下文,便开口道:“此番前来,除占卜外,还有另一件事。”

对方似乎早已料到:“阁下是想来谈童氏占领宣州一事吧。”

沈延津站起身踱步至窗前,从这里向外望去,山峦叠嶂,雾气茫茫。他凝望着远处在雾气里若隐若现的大地,道:“贵派地处君山之上,山前是平州顺天府,山后是宣州丹棱郡,在这神殿之上,果真是云雾缭绕,不能视人间疾苦。”

听了这话,赵常静忍不住为自家门派辩解:“阁下,现在清晨时分,山中晨雾尚未散去,待到午时,从这里便能看清山下了。”

沈延津顿了一下,顺水推舟道:“既然可以看清,那如今童氏在宣州横征暴敛,残害百姓,城内惨状简直如人间地狱,贵派难道就忍心看着宣州生灵涂炭吗?”

“阁下不用与我论道。宣州之事,我派看在眼里,只是碍于此战乃朝堂事,山中多有异议才未曾出手。”赵常静长叹一声,“阁下既然已找上门来相托,我派自然祝一臂之力。但君山规矩,我派只能在宣州帮忙,更远的地方就无能为力了。”

沈延津回身拱手道:“如此足矣。朝上决定正月月末时趁夜出兵讨伐童珣,具体时间我会派人与君山书信联络。此次行动只求一击必杀,还请贵派重视。”

赵常静起身扶他:“我派定当倾力相助。君山寒冷,国务繁忙,阁下保重身体,若无其他要事,就请回吧。”

沈延津见事已谈成,也没有再客气,转身走了。

送走了沈延津和他身后一群浩浩荡荡的侍从,山上又安静下来。祝闲跟在赵常静身后半步,在山间漫步。

走出一段,他问:“沈延津竟有谋帝业的意思?可是氏族都很在意正统问题,他如何让这些人支持他?难道只靠共抗外敌吗?”

“此事,你有所不知也是正常的。”赵常静摇摇头。

“在当今圣上登基之前,我们雍朝本来在秦州,也就是你当年出身的地方。但在雍朝之前的政权名为齐,其实就在豫州,当时的皇姓,就是沈。”

祝闲十分诧异:“这样说起来,沈延津难道才是正统?为何我从未听说过此事?”

“按道理来说,的确。你年纪尚小,不知道是正常的,其实雍朝上下,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并不多。先帝建立雍时,其实是逼宫篡位成的,一直不允许任何人提起此事,久而久之,也就只有一些老人还知道。相关的史书,也都作为皇室秘辛收在宫中,天极派也有几本,都在藏书阁。”

“在豫州的贵族和一些年纪较长的大臣,大概都是支持沈延津光复齐王朝的。”

祝闲停住了,赵常静注意到,也跟着停下。

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五味杂陈的笑容,尽管在笑,看起来却有些阴沉。

“……光复正统。”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上面刻着两个不知是什么的文字。

“可惜,那都是前朝以前的事了。”他冷冷道,“现在是雍朝,我才是正统。”

赵常静忽然极恭敬地,深深地冲他弯下腰行李:“是,殿下。”

“道长这是做什么,我还不是什么殿下。您就还把我当成您的弟子看待就是了。”

祝闲连忙伸手阻止了他,又恢复那温温和和的笑容,“既然这样,那您刚刚为他占卜的答案,可是真的么?”

这是在问“所谋之事将成”那句。两人又并肩走了几步,他才摸摸下巴上的胡子道:“此言不假,不过,更重要的是后头那句。”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么?”

“正是如此。”

祝闲不似沈延津不能多问,赵常静也不会对他说那些“天机不可泄露”的托词。所以他便直接问了:“这个萧何是谁?”

赵常静果然没有隐瞒:“此人,你在武会上已经见过了。此次夜袭童珣的行动,沈延津会派他领兵。”

祝闲眉毛一挑:“既然如此,夜袭童珣那天,就由我带着门中弟子去吧。”

“这——”

“您也见过我的身手,应付童珣不在话下。况且还有那位‘萧何’在场,不会出什么事的。”祝闲不由分说地道:“就这样决定了。”

赵常静奈何不了他,闻言也只好苦笑点头。

正月二十八夜,宣州飘起了今年第一场雪。十五灯节的灯笼还没有撤完,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幽幽地亮着几盏黄灯,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凄清。

巡街的城防裹在冬衣里,哆哆嗦嗦地一路小跑,到城根底下跟下个时辰的人换班。

“冻死老子了,冻死老子了!唉,有了童将军镇守宣州,哪还会有什么危险?你说是不是啊,老王!”

他见到熟悉的人影,松了口气,伴随着哈气的白烟冒出一大通抱怨,并伸了手准备拍拍老王肩膀。

他的手抬到半空中,却落不下去了。那裹在棉服里的“老王”转过头,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孔,和袖口之下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连惊诧都没来得及挂上脸庞,就已经身首异处,直挺挺地向后倒了过去。倒下时,右手还维持着拍人肩膀的动作,不甘地指向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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