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
就好像某人的脾气一样,很淡,跟没有一样。
不知不觉间,众人已经在这个县上住了不下十天,可距离瓦沙克所说的日期还剩三天。
这几天,蟾怜偶尔会跟橡皮一样缠在肃城南身上,誓死让他解释清楚,不过后续都是被君颜找个借口支开。
明明接近死亡却又丝毫不慌乱的湪儿,在知道自己死期将近的时候,什么也没做,只是淡淡的看着说出这一切的瓦沙克。
“湪哥,看这是什么?”灸盐从南墙翻了进来,邀功一样,把一把绿色的东西递到湪儿面前。
“榆钱?你从哪里来的?”
“就……墙头啊?怎么了?”湪儿这么一问,灸盐倒是没反应过来,她指了指南墙外面高大粗犷的榆树,困惑的看着湪儿。
要知道湪儿这几天,来回出去溜达,少说都要逛上五遍了,怎么可能不知道附近有榆树。
“…………”
湪儿皱了皱眉,她借过榆钱,放在一直跟在她后面的迎阳手上。
“湪儿姐,不要吗?”
“姐姐找蟾怜哥哥有些事,你跟灸盐姐姐吃吧,姐姐一会儿再出去摘些。”说完,灸盐摸了摸迎阳的头,便一脸严肃的走进屋里,刚进屋,便看见坐在窗边看戏的瓦沙克。
“人总是能感受到死亡的不是吗?”瓦沙克拿起面前的咖啡杯喝了一口,悠哉悠哉道。
“那看来,你所看见的未来,要迎来第一次失败了。”
“不一定。”
湪儿并没有跟瓦沙克拌嘴,说完这几句话,便上楼找人。
楼上,蟾怜此时正跟君颜和肃城南玩着真心话大冒险。
当然也可以说是为了从肃城南口中套出一些事情的手段,不过可悲的是,尽管蟾怜跟君颜事先说好,但在游戏里,别说套事情了,人肃城南压根一次都没输过。
眼看石头剪刀布不行,蟾怜刚想换个方式的时候,门被湪儿踹开。
湪儿:“…………”
屋内三人:“………………”
蟾怜跟君颜都抬头看着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但湪儿则看着俩人满脸随风飘荡的白条条,跟正慢悠悠掰手指的肃城南,感到一阵无话可说。
“蟾怜,我找你有事。”
“找我有什么事?”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蟾怜还是十分果断的站了起来,先是一把撤掉脸上的纸条后再看了眼君颜,那眼神仿佛是:兄弟,希望寄托予你了!!!!
君颜看着蟾怜关上的门,沉重的咽了口唾沫:我尽力…………
熟悉的阁楼,熟悉的单间,湪儿打开单间的门,以示她带了钥匙,一边走了进去。
等到蟾怜走了进来后,重重的关了门。
“大妹子,我就是个在家靠乞讨,要实力没实力要钱没钱的社会废柴啊!”蟾怜夸张的叙说着,“你可不要因为一时的糊涂打乱了你的后生啊!”
“行了,说正经事。”湪儿随意盘腿坐在地上。
“你找我个废柴有……”
“我快死了。”
这次,换蟾怜沉默了,他静静的看着湪儿,明明刚刚还在乐呵,现在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没有动静。
可就是这样,越是没有动静,湪儿就越想看看蟾怜在做些什么,但就是这样,她就越抬不起头。
“你有点太讨好型人格了,湪儿。”蟾怜轻声打破沉默。
“夸奖吗?谢谢。”
“什么时候。”
湪儿抬起头,只见蟾怜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朵映照着彩色的玻璃花。
“我做了一场梦,梦里的我,告诉我的。”湪儿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朵玻璃制成的花。
“梦里不一定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但她告诉我,该怎么死又该怎么真正的死。”
“……”蟾怜默默看着湪儿。
“何况,你也不想一辈子都在这里吧?”
听湪儿这么一问,蟾怜把玩着之前被关阁楼这个单间里做的玻璃花,认真思考着湪儿的问题:“其实,还挺好。”
“……………………”
“难道不好吗?”看湪儿没反应,蟾怜问她。
“你一定要装废柴吗?”湪儿咬着牙,强大的心理素质让她不在蟾怜面前破防。
“废柴逆袭不好吗?”
“可你明明不是废柴啊??你可以一眼看出来我杀人不是故意的,你也可以一眼看出……”
“行了,你要是真想提前死,不如在今天晚上,跟姥姥好好告别,我们在离开。”
说完,蟾怜起身放下手中的玻璃花就走。
结果刚刚走到门前,门被推开,正好撞到蟾怜的鼻子,蟾怜仿佛精神分裂一样,嗷了一嗓子边揉鼻子边对着门外的肃城南大眼瞪小眼。
湪儿自蟾怜站起来走到她旁边都没回头,哪怕蟾怜跟肃城南开玩笑似的吵了几句,轻薄的布料擦过脸边,湪儿也不曾回头,但她知道,蟾怜又开始装了。
又不知过了过久,可能是太阳落山的了吧,湪儿刚刚抬头,便看见搁置在蟾怜做的地方的玻璃花。
玻璃制成的花反射着从门边窗户上射进的光芒。
“湪哥!”
一声呼唤,湪儿抬起头向旁边看去,就在上面的窗户外,灸盐垫着箱子看向里面,俩只手扒着窗户边,看着里面。
挡到太阳光线的地方照在玻璃花上,返成了一个小小的影子。
“有什么事吗?”她问。
“姥姥让我叫你下去吃西瓜!”
“好。”
毕竟,马上就要告别了。
刚刚从井里捞出来的西瓜很凉,用他来对抗热烈的夏天简直再好不过,落日的夕阳和冰冷的西瓜,兴许在夜晚,又要起夜了。
哦忘了,湪儿想,今晚,就要告别了呢。
在角落一边抱着西瓜啃一边观察湪儿的蟾怜用肘子碰了碰一旁的肃城南。
“你说,湪儿真的不会起心理阴影吗?”
“那就要看她的选择了吧?”
“哈?她能选啥???”
肃城南低头看着明知故问的蟾怜,却还是耐心的解释:“她除了信梦中自己的话,早早死亡让咱们赶快走,就是按照瓦沙克说的那样,等几天后,到了第十天,她照常死了以后,咱再走。”
俩种选择,却偏偏走向同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