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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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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莹很是纠结,她也觉得这对父子确实可怜,可她又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这么肮脏邋遢的人——贺重山的衣服穿在中年男人身上就像布料裹了老树皮一样,让人看都不想多看几眼。

但她架不住望春一说起可怜人就要眼红的架势,又想到望春昨晚又单方面的跟他们吵了架。她一路过去,还得哄着这个侍女,警惕她撂挑子不干活。她只得含糊地应了,只说到了城镇再说。

也许这父子俩洗干净再穿上得体的衣服后,她会对他们改观。

一行人在河滩上安顿下来,张四自告奋勇地提着他的柴刀去林子里寻找柴火。

有人拾柴火,贺重山便带上了弓箭去看看能不能猎点野物。

望春取出锅碗瓢盆准备一会做晚饭。

宝莹用糖果逗着傻乎乎的张二郎,不过她看着这孩子伸过来接糖果的脏爪子,越看越不顺眼:“望春,你给二郎洗洗吧。”

“这没热水呢,要是洗病了怎么办?”望春不赞同,反驳了。

“那你就给他洗洗脸和手脚嘛,这么脏,万一吃病了呢?”宝莹又找了个理由。

这理由正当,但又有点无稽之谈。张二郎手也不是脏这么一会儿了,哪里就那么容易生病。

宝莹又一想,说:“要是他洗干净我瞧着还不错,跟着我们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好嘞。”望春高兴地应了,扯着张二郎到河边,用帕子沾了水,使劲儿地开始擦他那脸上、手上不知道积了多厚的污垢。

待望春好不容易将二郎洗出了个人样儿,宝莹又给她安排了新活。

她指了指绑在车子上的小推车:“将这个东西也洗了,脏兮兮的绑在车上,我看着难受。”

“我都让张四扔了,可他偏偏一脸不舍的样子。”望春也相当不满意,“哼!女公子要是聘了他,工钱不知道可以买多少个这样的东西,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她一边抱怨着,一边将那小推车取下来泡在河里,又取了一个刷子刷上面的泥土。

宝莹又拿着糖果,逗着洗干净了手和脸,像个黄皮瘦猴的张二郎,问:“想你娘亲和姐姐吗?”

“想。”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啊!”

“大丫。”

还真是接地气的名字,宝莹心想,她也想起了她弟弟。不知道他得知姐姐跑了是什么想法,大概觉得她真是越来越没规矩。

“你和你姐姐是在哪里分开的?”她也就随口一问,她很清楚这样失散的人其实是找不回来的。

“村口。”二郎吸了吸摸过糖的手指头。

“村口?哪个村口?”

“张家村。”

“张家村?”宝莹一愣,那不是他们老家吗?他与母亲妹妹因为官兵驱赶流民而分散,怎么会分别在村口?

二郎盯着她,问道:“姐姐,我……给你干活,你能不能……给我发工钱……”

约摸是刚才把望春的话听了进去。

宝莹噗呲一下笑了:“你拿钱干什么去啊?”

“把娘亲和姐姐买回来。”二郎认真地说。

宝莹笑不出来了:“……你娘亲和姐姐在哪?”

“姐姐被卖给王老爷家了,娘亲……娘亲被卖到城里。爹爹说,有钱了就把娘亲和姐姐买回来。”

宝莹愣神地思考这话里的意思,被望春的喊声打断了思绪。

“女公子,你快来看。”望春刷着小推车,手里的动作逐渐停了下来,

“嗯?”宝莹将糖果塞给二郎,走了过去。

被浸泡在河水里的小推车,随着水流的冲刷,带走了浑浊的泥土。就在那浑浊的泥水里,飘着丝丝暗红。

而那洗净了黄土的小推车木板上,露出了一大片暗红色。

“这……不会是血吧……”望春不确定地问。

宝莹仔细看去。除了大片的暗红,还有小块喷溅上去的红痕。

“怎么会有血呢?”望春喃喃说着,惊恐地将小推车丢在河里,盯着那个东西愣了好一会儿。

“两位女公子,小人回来了。这地儿前两天应该是下过雨,干柴可不好捡,小人砍了一些枯树枝……”

张四的声音传来,望春和宝莹猛地转身,下意识地靠在一起。

只见张四抱了一大捆柴火扔在地上,胳膊下还夹着一把比小臂长的柴刀。

张四弯着腰,讨好地看着两人。他见两人神色有异,目光又移到了她俩旁边河水里泡了一半的小推车上。

“怎么能劳女公子们洗东西呢,小人来就好,小人自己来洗……”他曲行着往河边奔来。

望春紧紧地捏着宝莹的手,看着一步步靠近的张四和他手里的柴刀,忍不住恐惧地大喝道:“不许过来!”

张四被这吼声愣了一下,他看看恐惧的两人,又看看河水里的小推车,和有些暗红的河水,仿佛也明白了什么。

他仓皇地跪在地上说:“不是小人的错啊……是……是……是他想抢小人的孩儿……他们那些人饿起来连小孩都吃啊……”

看见父亲这般动作,二郎也舔干净手心,过来匍在父亲身边,一起磕起头来。

一大一小两人跪在乱石滩上磕头,宝莹和望春紧紧的靠在一起,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四个人就这样短暂地僵持住了。风刮起落叶飘在河面上,河水静静淌着。

那张四一边磕头,一边抬眼瞟着两人。

看见那张老树皮一样的脸上出现了两只像结疤的眼睛,望春护着宝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这就像一个信号,两个野兽对阵时,一边露了怯的信号。

张四磕头的动作渐缓,反而捏紧了手边的柴刀。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停止了磕头,踉跄地爬了起来,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宝莹和望春。

望春惊骇地看着这一幕,不由自主地展开双臂,将宝莹拦在身后,声音颤抖却坚决地说:“宝莹……我拦住他,你快跑!贺重山一会儿就会回来,他伤不了你的!”

对方是个干农活的中年男人,而她们两个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对方还握了一把半臂长的柴刀,若动起手来,她们自然没有半点活命的可能。

宝莹看着望春的头顶,望春比她大几个月,但她要比望春高半个头。

可她还像小时候碰到不好的东西一样,站在宝莹面前。

张四一步步靠近,逐渐举起了柴刀。

宝莹按住望春的肩膀,还算镇定地朗声对张四说:“何苦伤我们,你若伤我们,我们必定跟你缠斗,最不济也会大喊大叫。贺重山不会走远,他会听见动静,马上就会赶回来!待他回来,你压根不是他的对手。我们两个弱女子虽活不了,你们父子也必定惨死。”

“不如……”宝莹看着渐渐迫近的张四、他那傻傻在原地磕头的儿子、还有一边装了很多钱财的马车,沉声道:“不如你取一些车上的钱财,带着儿子赶紧跑。你们有了钱到了新地方也可安家,我们也没人会死。”

“待贺重山回来,我们必是不敢再跟他分开的,也不会叫他来追你们,因为钱财对我们来说也无关紧要。”

张四的脚步顿下了,宝莹见有戏,继续说道:“时间紧迫,你要快一点,贺重山想必很快就会回来了,那时候你们想跑都跑不掉,必定丢掉性命!”

张四被宝莹说动了,他警惕地盯着宝莹和望春,扯起自己儿子,一步步离开两人靠近马车。那张二郎还很迷糊,亦步亦趋地跟着父亲的脚步。

宝莹和望春见状松了一口气,却见那张四将吃草的两匹马牵回来,套上了马车。他爬上去驾着马车左支右晃,踉踉跄跄地将整辆马车都赶走了!

“……”宝莹:“他怎么会驾马车?”

在她的预想里,这父子两至多拿一些财物就要赶紧跑路,小心贺重山回来追上他们。她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会驾马车!他那种穷苦人应该连马毛都没摸过一次吧!

宝莹这样想并非没有根据,要知道,当初选女侍卫时好多人都不会骑马呢!要知道穷文富武,能选上女侍卫的家境也不会真的差到哪里去。

“……也许他驾过牛车。”望春惊魂未定地说。

驾马车又不是骑马,想来赶牲口是有些共同之处的。

…………

贺重山扛着一头小鹿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银白色的碎石滩上空无一人。

贺重山丢下鹿,拔出刀,四顾大喊:“望春!女公子!”

林子里传来脚步声,黑暗中窜出两个人影。

望春终于憋不住,她边往贺重山奔过去,边哇哇大哭。今天一整天,她时不时想起来就会给贺重山脸色瞧,这下算是终于不计较了。

宝莹看上去还算稳定,但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愤怒:“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贺重山看见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我……我觉得今晚人有点多,我猎了一头……鹿。”

“我们的马车呢?”他四下环顾,“张氏父子去哪了?”

“他是个杀人犯!我们撞破了他的罪行,他就要杀我们!”望春抱住贺重山,大哭着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讲了。

宝莹愤恨地踢了一脚地上的鹿,反而把自己的脚趾踢得生疼。

贺重山自然是没办法追上去的。不管是因为张氏父子驾着马车跑得太远,还是因为他不能丢下宝莹和望春在这有猛兽出没的荒山野岭里。

张氏父子赶着马车走了这么久,宝莹已经搞清了眼下的情况。他们困在荒山野岭什么都没有了,哪怕一床毯子、一个铜板……

宝莹自然是没有随身携带钱财的习惯。望春和贺重山也没把那钱财当自己的,一路过来也没买什么东西,自然也没有塞进过自己的荷包里。甚至,她们为了不惹人怀疑,身上也没带那些珠环首饰。

——眼下他们居然身无分文了!

如今别说去洛阳,他们连吴州的地界说不定都回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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