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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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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不可的脊背要蜷成虾米了。望着凭空出现的梁贽煜,他颤巍巍的站起身,不顾臀腿火辣辣地疼,两手交叠在身前,躬身行礼。

“大人,我实在是冤枉啊,事情是这样的......”吴不可将对孝和亲王说的话一股脑又竹筒倒豆子似的说给梁贽煜听。

梁贽煜神色稍霁。语气状似缓和,“这话,还有谁问过你?”

吴不可听闻,霎时觉得脖颈后吹过一阵凉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心中发毛,抖抖索索的说:“小人,因此事,才被孝和亲王罚了板子,孝和亲王要将竹月召来府中亲自审问。”

言毕,膝盖一软,人就矮了梁贽煜半截。

他上前抱住知府大人的双腿,欲求他在孝和亲王面前为自己说几句好话。涕泗将流之际,眼前见了红,面色惨白。

道是何故,原来是吴不可的一双手离了家,现下整整齐齐断成两截。

吴不可不可思议的抬眼,眼前的梁贽煜正好收剑回鞘。“腌臜人!本官乃是万金之躯,岂是你这满嘴胡言之人碰得!”

“剑刃抹了毒药,你也活不过这个把个时辰了,便放你在这凄凉地自生自灭,也免得再脏了本官的手。”

吴不可无手支撑,身子抽搐着扑倒在地面,一双眼竟也流出血泪,嘴唇嗫嚅,却吐出一丝一毫的话语,耳中只闻得那人脚步声远去,心中的绝望似浪潮一股股涌上。

吴不可弄不明白,知府大人原就是这般可怖的人吗?

就在出气多进气少之时,吴不可听闻一声轻唤,仔细辨别那声音,认出是平日里他多有刁难的游千踪。

天要亡我。如此想着,吴不可彻底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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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一声难以忍受的痛哼声从死咬紧闭的嘴中泄露出来。

“啪”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被拂落在地面,滚了一圈又一圈后与柱子碰到,随之定在原地。

鼻端嗅到愈来愈浓烈的香火味,喉头几欲作呕。男子将额间汗湿的头发撩起到脑后,腹部绞痛难忍,令他几乎行不动几步路。他慌不择路躲进了这个人迹罕至的破败庙宇中,方才想必是随手打翻了供奉香火的炉台。

今日白日原本要取了游千踪的性命,千钧一发之际,跳出两个坏人好事的程咬金,原本凭借自己的武功,对上几十招是绰绰有余,但体内突然绞痛难忍,四肢百骸犹如毒虫啃咬,实在难以抗敌,于是慌乱而逃。

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栖息之所,身中绞痛不但不因运功休养而好转,反而愈演愈烈,好似要把自己从体内撕裂般。

闻人韵在庙宇房梁上盘腿吐纳,耳中早已把下面的动静尽收。她听闻那人痛苦的闷哼声,原本不想理会,但心中久违的揪起来。

收功吐气,闻人韵睁开双眼,眼中黑色瞳仁与黑夜融为一体,却带着一丝心痛的意味。

“不知为何,那人痛苦的情态,让我想起在战场上亡故的麟儿。”她这么想着,行动便迅速了起来,一跃便平稳的落在地面上。

借着暗淡的月光,闻人韵看见在枯草堆上,有一个凝滞不动的剪影。

“你,是何人!”司徒律井忍痛出声,意欲呵退来人,却出声犹如病猫,无丝毫却敌之势。

闻人韵放轻声音,试图用软和的声音安抚躁动不安的年轻男子:“我没有敌意,我本在此休憩,听到少侠你似乎受伤,于是想来探看你安好否。”

司徒律井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别人,并没有因为女子的话而放松戒备,反而愈来愈咄咄逼人:“你不必假好心,我不会多有打搅你的,等我稍微缓和了,就离开!”

闻人韵心下叹息,但两人无亲无故,她也不好再多管闲事,惹人不耐烦,于是道声少侠不必,此地本是往来行人可随意歇脚之地,不必因她在此便急着离去。

转身再次纵上房梁,那说话硬气的年轻人在此时狂喷出一口血,动静之大,让闻人韵不得不在意。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里面是万里针上次临别时赠予自己的,堪比灵丹妙药的一粒药丸。

【娘子,宫中人心险恶,难免一朝惹人妒恨,若是有性命之忧,服下此丹药,有起死回生之效,为夫从你入宫时就日夜为你担忧,你虽不想让为夫分担那些诚惶诚恐,但为夫岂可弃夫人于不顾,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研制此药,前些年丹药大成,但一直没有找到时机予你,如今,终于可以亲手交给娘子你了。】

那些话语,那些情态,仍然历历在目。

闻人韵又把瓷瓶收回怀中。

【记住,不到万不得已,此药万不可轻易服用,它虽有起死回生之效,但是药三分毒,为夫虽然医技精湛,但是所炼药丸依然脱离不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的自然定则。】

这话,闻人韵也牢牢记在心上。

在司徒律井人事不知的时候,闻人韵又裙摆款款的走到他身边。

女子蹲下身,点燃一支香烛放置在一旁。女子目光落在他身前染尽血色的衣襟。

这一次,他不再呵斥。他连睁开眼皮的气力也泄的一干二净。

闻人韵拿出手帕替他擦去口鼻处汩汩流出的鲜血。她眉头蹙起,知道这样的状况很是棘手。

“少侠,多有得罪,但这是为了你好。就暂且忍耐些。”她扶起他背靠在木柱上,替他松开衣服的前襟,那里也有血迹,擦净了血迹,锁骨处的小痣露了出来。

闻人韵的目光微滞,不过也只是一瞬。

“多么巧,我的麟儿生下来时,我抱他在襁褓中,每每他哭泣之际,我就喜爱用手指点那颗长在锁骨处小痣逗他玩,他也懂事的破涕为笑了。”闻人韵想,虽然麟儿最后战死沙场,但是她永远不会忘记关于他的点点滴滴。

这个同样在锁骨处的小痣,让她情不自禁的拿食指触碰。

等到指尖还有一毫要碰上之际,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以及眼前人,不是自己的麟儿。她的麟儿,早已离开人世,为了家国大义。

为少侠抹去血污后,闻人韵就牵起他的手把脉。虽不精通医理,但学武之人,于脉理之事却不陌生。

这么把上一阵,闻人韵只是摇头。

经脉寸断,如今少侠是个废人了。日后虽可接脉,却也于武功之事绝缘了。

她所能做的,就是为他将体内仍然乱窜的真气逼出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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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千踪拉来万里针,万里针看见角落里的那个血人,双眉蹙起。

他站在一旁看着游千踪把药粉敷在吴不可的断手处,原本流血不止的地方很快就止住了血。

吴不可已是药石无医了,为他能做的只有这微薄之力了。

“你所言非虚?果真是他做的吗?”万里针在原地踱步,站定问游千踪。

游千踪看向万里针,眼中带着对同类惨状的怜悯。

“我虽亲眼所见,但于内心而言,不愿承认他是那么残忍狠辣的人。”梁贽煜在州中的名声从来都是爱民如子。就算曾经假扮女子欺瞒自己,他都不愿凭此怀疑他的为人。

“但,那模样,分明就是他,声音也是他,用的剑,也是他的。世间怎会有一模一样的人?所以,我不得不信,神医,你认为呢?”游千踪轻轻拍手,好似就算十分不愿意相信,也只得认定了。

万里针低头,手支着下巴,神色严肃。

“你怎知那不是,别人乔装打扮的易容之术?”万里针没有直接否定,但也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易容之术自古有之,就连身子骨都能随意捏揉转换,想要扮成另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像你所言,虽然那人处处与梁大人一样,但处事的态度毕竟不同,而这一点,就是他的破绽。”

“你我不必打草惊蛇,但看那人还会有什么花招。他今日所行,必是有所图谋。”万里针抬起头,看向面色不甚好的游千踪。

“你怎么了?难道身子还未恢复?老夫将你身内的两条蛊虫除去后,按理说不会再有什么异样了。”万里针道。

“许是没有休息好,神医不必为我担心。”游千踪揉着太阳穴给自己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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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亲王,南风馆红倌竹月在前来的马车中突然服毒身亡。”一名属下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向竹帘内品茗的孝和亲王回禀道。

孝和亲王闻言,喝茶的动作不带一丝停顿,面上是一副了然的神情。

打草惊蛇,有蛇,才会惊,不是吗?

他本来就不打定主意要审问那个叫竹月的红倌,可是只有戏做全套了,君才会入瓮。

“退下吧。”淡淡的一句话,语气不轻不重,让下属也猜度不定这位亲王的心思。

雾气袅袅,茶香四溢,孝和亲王将一杯茶端在鼻端轻嗅。

是干净,还是肮脏,他从来不在意。

做乞丐时,他就是段人肠,做亲王时,他就是富贵闲人。

唇边挑起一抹笑。

“可无论我是谁,都是一个痴心人。一个,为卿痴的有情人。”孝和亲王的目光落在桌案上的画卷上,展开的画卷里,一笔笔,都是作画人的思念所化成。

画卷上,落下青丝如瀑的背影,还有半张女子侧过的脸旁,眉眼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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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律井觉得唇间干涩,想要水来滋润干涸的唇瓣。

但他意识虽然清醒,却做不出任何的动作,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堪堪只能听到遥远的人的呼唤。

是安虞吗?她在叫我吗?不对,这分明是个男子的声音,我好似在哪里听见过,但,为什么我想不起来这个人了呢?司徒律井蹙起眉,愈想那人声愈远,直至听不见了。

呼吸急促间,司徒律井猛地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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