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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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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是神奇的东西。

手心第一次冒出橘色的火苗时,伊莲就这么想。

刚来到小说世界时,天色昏暗,四处无人,她也因此感到了难言的不适和压抑,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或许这是接触新环境的代价,虽然不至于慌乱,但她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存在,因而感到莫名恐惧。

就在无限的未知即将压垮她的内心时,她用出了第一个魔法。火光照亮了黑暗,难得的光亮让她想到莉蒂西亚的金发。她紧接着意识到,这里可能是有莉蒂西亚存在的世界。

突如其来的想法在那时显得非常荒诞,她如何能确定这是小说世界?就算她真的穿越了,也不一定就会来到她所看过的小说内。但不得不承认,魔法的存在给她打了针强心剂。

那天晚上,她就是靠此度过的。每当掌心的火焰熄灭,她就会再次打个响指,让它亮起来。她长久地盯着摇曳的火苗,看着橘色内的那点金黄,想着莉蒂西亚。等到这个世界的太阳升起时,她也站起来,向前踏出了第一步。

回忆后来的事似乎也没什么意义。确认了这就是她所熟知的世界后,她便下定了决定。她很清楚,自己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她想见到莉蒂西亚,与她聊天、听听她内心的想法。

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幸运的人,或许是上天眷顾她,不久之后,她真的与莉蒂西亚见了面。

某种程度上,她应该感谢魔法的存在。

拥有魔法是幸运的事,没有魔法却是不幸。看原著的时候,她知道莉蒂西亚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但却不知道她根本无法使用魔法。

身为坎贝尔家的第一继承人,却没能继承父母出色的魔法天赋——在这个重视魔法等级的国家,这称得上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更糟糕的是,莉蒂西亚非常在意这件事。

自上魔法课开始,她就一直是一幅失落的样子。

在这个世界,魔法存在的原理是这样的:空气中存在着各种元素的魔法粒子,若是具有天赋的人,就能感知到魔法粒子的存在,将它们吸引进身体,并扩充体内的魔力源。之后,这些魔法师再以各种方式将利用重组,将它们变为肉眼可见的魔法。粒子的能量不同,使用出的魔法威力也不同。

大体上,非常普遍的,小说将魔法的等级分为1到9级。拥有魔法天赋的人很少,且因为寿命短暂,大多数人都只能修炼到5级。小说里提到的最强魔法师是女主所在学院的院长,她是个7级的大魔法师,能够施展威力巨大的湮灭魔法。

当然,女主后期成为了9级的传奇魔法师。在绝对的实力下,即便是坎贝尔家也无法与之对抗。但莉蒂西亚甚至没能存活到那时候。

科伦具有土系魔法的天赋,格雷西会用一点风魔法,只有莉蒂西亚无法使用。伊莲觉得这可能是诅咒的影响,但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除。

她只知道,她不想让莉蒂西亚感到难过。在发觉她露出那样忧伤的表情时,伊莲觉得自己的心也空了一块。

“大小姐,”她斟酌着话语,“您……嗯,喜欢魔法吗?”

闻言,莉蒂西亚用那双清水润过般的眼眸看向她。

“我很喜欢。”她说。随后,她低下头,叹息一声。这声叹息让伊莲心颤了几颤。

“但我没有天赋,我使用不了魔法,伊莲。科伦之前对我说,这是因为我太笨了,也不受喜欢,所以才没能遗传母亲的天赋。”

很好,科伦,你的那半边脸也保不住了。

“他怎么会这样觉得?”伊莲说,“在我看来,您只是暂时还没有感觉到。在我的故乡,有几个人直到中年才觉醒魔法天赋的人,这些人后来都成了有名的法师。‘魔力强大的人也可能后期觉醒’,这是有依据的。”

即使没有,她也会变几个出来。伊莲想着。

“真的吗?”

在她的安慰下,莉蒂西亚也褪去失落的表情,重又变得高兴起来。

“你真的觉得……我有天赋吗?伊莲?”

“当然。您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人。无论是在哪方面,都是如此。”

“这只是因为你太喜欢我啦。你都把我捧到天上去了,伊莲。”

莉蒂西亚说的话语出乎了她的意料。伊莲少见地呆滞了一下,露出点傻意来。

我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她先想。

莉蒂西亚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吗?她接着反思。

虽然自己之前说了许多表达喜爱的话语,但她没想到莉蒂西亚会如此敏锐——好吧,也许,正常人都能感觉出来,不管是莉蒂西亚本人,还是那位‘莉莉’小姐。她之前一直在用怀疑的目光观察自己,但后来,那点怀疑就变成了放松和释然。

不过,上天可见,她完全没有吹捧的意思。这就是她想说的真心话,莉蒂西亚在她眼中是无与伦比的存在。见到她之后,伊莲才重新发现了色彩。金色、红色、白色……她的身上有什么颜色,伊莲就能辨认出什么颜色。

她喜爱她的金发、喜爱她花瓣般的眼睛,喜爱她的五官、喜爱她的衣着,喜爱她的一切。

用‘喜爱’来形容她的情感或许有些片面,但这已经是最合适的词汇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大小姐。”

她觉得自己放松下来,甚至都有闲心去观察自己给莉蒂西亚扎的头发。现在,她的头发显得非常柔顺,伊莲也能想起手指摸到金发时的触感。那是柔软的,柔软、温暖,像比丝绸还细腻的黄金。

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

“您想试着施展魔法吗?”

伊莲问。她的语气比云朵还要轻柔。

预想内的,莉蒂西亚眼中焕发出动人的光彩,伊莲能看见她眼中的期待。怎么会有人忍心让那份期待落空呢?

“让我来帮您,”她说,“请把手递给我,大小姐。”

伊莲再一次触碰到了她的手。

莉蒂西亚的手一直是冰凉的,伊莲之前就觉得,她的身体很像一块珍贵的宝石。这可能是因为她虚弱的体质,也可能是因为她的诅咒。但不论如何,伊莲都希望她能感受到温暖。

已是下课时间,伊莲带着她来到坎贝尔府的树荫下,那是个略微有些暗的地方。她让莉蒂西亚掌心朝上,双手并拢。随后,她用自己的双手拢住她的,就像捧着一个小小的灯笼。

莉蒂西亚似乎有些紧张。她看着自己的掌心,紧绷着,几乎无法呼吸。

“请放心,大小姐。”

伊莲说。她闭上眼睛。

这是个尝试。伊莲准备利用自己,将魔法粒子传输到两人接触的地方,再施展魔法。她不知道这会不会成功,书里未曾记载过这样的事情,她也没有做过实验——她甚至没怎么触碰过其他人。

现在,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没关系,她对自己说,你可以做到的。只要是为了莉蒂西亚,你什么都可以做到……好了,深呼吸,然后把那点光亮变出来。

她吸了口气,又吐出来。紧接着,微尘般的魔法粒子从她的掌心渗透出来,她觉得自己出了点汗。

在心里念诵过魔法咒文后,她睁开眼,第一时间没敢看两人叠起的手,而是先望向了莉蒂西亚的脸庞。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几乎看不清莉蒂西亚的表情,这可能是由于她的紧张情绪。但随后,因为莉蒂西亚没有说话,她也随之冷静下来。

伊莲终于看清了莉蒂西亚的面庞。

她正望着自己的掌心,眼里映出一点明亮的橘色。

她的面容美丽又温暖,就像是由手里火苗烤制出的松软面包。

她的嘴唇擦出点橘红,没有任何颜色能与这样明亮又动人的光彩相媲美。

魔法成功了。

伊莲彻底放下心来。她终于低下头,俯视那点远远算不上耀眼的光亮。

在莉蒂西亚的手中,小小的火苗正在绽放。这是伊莲最开始使用出的魔法,她也希望莉蒂西亚能用出这样的魔法。这是她对于莉蒂西亚的祝愿,也是对自己的祝愿。

“我们成功了。”像是怕惊扰了那点火苗,莉蒂西亚的声音非常轻柔。

“是的,我们成功了。”伊莲说。她再度抬起头,与莉蒂西亚四目相对。

“您就把这当成是我的第二件礼物吧,”她说,“虽说我只是提前让您看到了这样的景象,也没什么资格向您居功,但我仍想将之作为纪念。我所做的一切,全都出于我的私心。我只希望你能一直开心,莉蒂西亚。”

莉蒂西亚安静地听着。

“这是你的愿望吗?”她问。

“我认为,是的。”

“那我也来为你许个愿望吧,伊莲,”莉蒂西亚看向火苗,“我希望伊莲也能一直开心,最好能比我更幸福——往后的每天,都是这样。”

“你为我做的实在太多啦,伊莲,我怎么也回报不了。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让你感到幸福吧。我会努力的。”

“我希望你能一直陪着我,伊莲。”

最后,她笑起来。那实在是万分动人的容颜。

“你还是第一次叫我名字呢。我喜欢你念我名字的声音、我喜欢你站在我身前的模样、我喜欢你对我的袒护,我喜欢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也喜欢你,伊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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