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被一只手打开，完整地展现在大众视野，也就是钱箴和周书都能看到的角度。

映入眼帘的工整的一行字“一路平安，期待你们再次回到杏花村。”

这行字的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看起来歪歪扭扭的，应该是另一个人写的。

这行字写的是：“再见了，背面是我画的一幅画，送你们了。”

周书难以置信地盯着那行字“这是小孩子的字吧，而且，这语气……”

周书突然噤声，没有说出“欠揍”二字。

钱箴从周书手里拿过信，将信翻转过来，信被展开，的确有一幅画。

钱箴只看了一秒，眼中涌现躲闪，他把信收起来，信被折了很多折，皱了起来，最后落入钱箴的大衣口袋。

周书: ……

出于强烈的好奇心，周书语气恳切地询问“画了什么啊，能透露透露吗，给点提示也行。”

周书把袋子拉链拉上，凑到钱箴边上，期待的目光久久没有移动，就那么看着那个上衣口袋。

钱箴伸出白皙的手，把信拿出来，放进靠近自己这一侧的大衣口袋。

大衣承受了太多它本不该承受的，被压得喘不过气，只留一片衣角随风摇晃。

信被保护得很好，钱箴扬起脖子，微微点头 “关键词是吃的。”

周书: “是红色的吗。”

钱箴: “不是。”

钱箴挑了挑眉，摆出嘲讽之姿。

“白色的。”周书继续猜测，不信自己猜不到。

“不是。”钱箴摇了摇头，看向思考的周书，周书正在看袋子里的东西是什么颜色的。

“橙色的。”周书翻到了柚子膏。

“也不是。”钱箴勾起唇角，淡淡提醒道，“就不知道换个类型问吗？”

“那是两个字吗？”周书灵机一动，他压着嗓子激动地问，“是不是？”

“是。”钱箴终于发现了周书缴费完成后的智商，他大手一挥，“继续。”

“酸的吗？”周书只能想到柚子。

“不是。”

“那就是甜的。”想到柚子有酸有甜，周书还是不死心，继续鼓足勇气，“我猜是柚子，是不是。”

“不是。”钱箴颇有耐心地低着头，观察眼前半天猜不出来答案的周书。

“我还有几次机会。”你画我猜不是都有次数限制吗，周书觉得应该没有多少猜测的机会了吧。

“其实已经没有机会了，但是我人好额外送你三次机会。”钱箴笑得张扬，让人抓狂，他笑起来眉眼是弯的，会让人觉得很开心，此刻却用错了地方。

周书极力忍住朝钱箴翻白眼的冲动，改为抓住这次机会，“什么条件。”

钱箴这人会有那么好，他不是很相信，肯定有条件。

果然，给机会的某人开始放线了。

钱箴听后，脸上看戏的表情马上转为质疑。他的手深入口袋，直接把信封甩给周书。

力道之大，仿佛给的不是信，是自己的尊严。

信被扔到周书座椅上，周书是看到不敢捡起来的。

本来欢快的游戏的氛围一秒消失，周书欲言又止，搓了搓手，被按过的地方，有红色的浅痕。

他不好意思地解释：“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开个个玩笑，不是说你是一个喜欢提条件的的人。”

周书说得很慢，慢到每个词都放大传到钱箴的耳朵里。周书发誓自己真不是故意讽刺的，话赶话说到那。

他再次辩解着：“真的，不是故意。”一般这个时候主角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骗人会举起手发誓的，周书不敢，他真的是这样想钱箴的，而且他觉得自己算不上主角。

…… 他不是故意……说出来的。

钱箴闻言，冷静的眸子转了起来，出口就是反问“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在气氛如此焦灼之际，周书暗暗感恩土豪专车的实用性。还好驾驶室和后座之间有屏幕隔开，不然可能又多一个人见证此刻的尴尬。

突然想起不能开小差，周书再次解释，这次他还是用上了经典渣男语录“我发誓，真不是故意的。”

确实不是故意，他是无心，不小心。应该没有什么发誓的惩罚吧，如果有，请把这个当成善意的谎言吧，周书在心里和上天对话来着。

“你发誓我就相信啊，那还要警察做什么。”

这话不无道理，看来钱箴没少看台湾言情剧，一套一套的。

周书心里：那你枪毙我吧。

周书表面向周书求饶：“真的不好意思，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那我要提一个条件，你能答应我吗？”语气不真切得像在沙漠的绿洲里。

周书还没答应，处在犹豫中，想得出神。钱箴却猛然拉住周书的手，钱箴上身只穿了一件棕色衬衫，手臂绷直，上面的青筋若隐若现，让人目不转睛，他喉咙滚动，低声询问“能不能？”

周书用着巧劲挣脱钱箴的桎梏，半天，纹丝不动，就像物理书里的原点对照。

不要和健身的人掰手腕，如果玩，那么赌注不要太大，周书发出周式感想。

表面云淡风轻，神游天外周书还是会装的，他轻轻转过身体，“钱少，不用催我，我这就把信拿给你。”

周书用另一只手捡起信，笑着递给钱箴。

钱箴没有接过信，也没有放开他的手。似乎在等什么。

“您说的条件啊，当然可以了。我不就是要无条件服从您的吗。”上级是天，是地，是105度的你。

钱箴听此一言，脸色缓和，抓人的力道轻了不少，眼中还是一如既往的探究。

周书只能开门见山：“什么条件，您说。我能做的都会答应。”

“你发誓。”现在反倒是钱箴不相信周书了。

周书勾起一个手指开始发这并没什么用的誓“我发誓，我能做到的都答应。”

钱箴觉得周书发誓的样子像极了失物招领处的失物，看上去很简单，实际对他来说意义无穷。他放开了周书，手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封信。

他开口提要求：“我的条件是，你搬来和我一起住。”

“既然你不了解我我就给你个了解我的机会。怎么样，别说我不善解人意，这次是我太善良。”

钱箴不紧不慢地丢出两句话，一句话是令人震惊的，另一句话更是惊世骇俗。

周书眼睛眨着眨着就抽到了，“您是说我要和您一起住吗？”

都说惊喜是惊大于喜，这次钱箴提出的合住条件，对周书来说是一万分的惊吓，五千是惊人，五千是吓人。

周书哆嗦着，继续追问：“我可以默默观察，住一起应该不是必要条件吧，钱少？”最后那两个字，尾音特别高，他在拉开他和钱箴的距离。

一个大少爷和秘书住一起，实在是说不回去，他还不是钱箴公司的人，只是借调到周书身边协助，总会回到自己公司的。

而且，想到自己和钱箴的两次接吻，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太尴尬了，和男生接吻让人怎么回忆都很无语。

“哦，刚才我记得谁发誓都答应的，可能刚才是空气在说话，您觉得呢。”钱箴语气强烈，充满挑衅意味。

“嗯，刚才是我在说话，我答应了，可是，能不能换个条件……”

“不行。”钱箴靠在椅背，抬起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淡淡拒绝。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周书要疯了，这住一起毫无意义，不知道钱箴抽着什么风。

“你说呢，周空气。”钱箴把信重新放进衣服口袋，朝周书做了个请发言的手势。

“那好吧，回去再搬家。”周书只能妥协，没办法，谁让自己说人还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