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上班，不止善后部的职员都在讨论前两天性格稳定的人力部部长苏桥的办公室里的吵闹声是和谁的。工作太无聊了，有一点点关于上司的八卦都不能放过。
有人说是苏桥和黎清了在瞎吵，毕竟两人一直不对付。有人说苏桥又在欺负小职员，却没有一个人猜到是玄之。
猜不到更好。玄之真的不想和苏桥扯上任何关系。
避开苏桥略带笑意的目光，玄之火速冲进自己办公室，瘫在沙发上刷手机。
“部长姐姐？”凌玖双手扒门，探出头：“可以教教我怎么调整报表数据吗？我不小心把它删了，能帮我找回来么？我读书的时候老是走神。”
“让小俞帮你吧。我有点累。”玄之打发助理去帮忙，却被凌玖一口回绝：“才不要呢。我就要部长姐姐帮我。”
“好吧。”考虑到凌玖是关系户不好招惹，玄之做到凌玖的电脑前，开始敲键盘。
“好了。以后小心点。”不过十分钟，玄之轻轻松松把丢失的报表找回。
“谢谢部长姐姐！部长姐姐真的好厉害！”凌玖趴在玄之肩上，恨不得亲她一口。
“好了好了。这么多人看着呢。”玄之推开凑上来的凌玖，“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没有了。谢谢部长姐姐！”凌玖的眼睛好像在冒星星，“部长姐姐果然是最棒的！”
“嗯……”玄之有点想笑，拿她当孩子吗？
“我去我去，总公司的CEO顾姐来了！快工作啊！”不知道哪个职员扯开嗓子一喊，放松的众人立刻紧绷起来。
“CEO？顾帆旋姐姐吗？”凌玖不动，眼珠转转，“关我们什么事啊。”
“是她啊。”玄之语气比方才欢快了不少，凌玖脸上挂起不易察觉的敌意。
作为两个Alpha试管生出的Alpha，顾帆旋自然不缺少气场及颜值。她一步步稳重地迈进办公区，目不斜视。
“玄之，身为部长工作时间不在办公室待着，干什么呢？”顾帆旋先拿玄之开刀，本以为她会一个人一个人挑毛病，却没想到她像变了个人似的，笑眯眯地看向凌玖：
“小玖，还适应吧？”
“嗯。”凌玖语气低沉了不少，失去了面对玄之时的所有娇俏灵动。
“适应就好。不适应的话可以和我说。”顾帆旋轻轻拍着凌玖的头：“没事的话可以来找我，我随时有空。”
“她有什么时间啊，没事就泡在部长身边了。”一个多嘴的小职员贴在同事耳边，悄悄议论。
“你说什么？”顾帆旋回过头：“请再说一遍。”
“没什么没什么。我……我还要工作……”对上玄之带刺的目光，小职员乖乖低下头，恨不得一巴掌抽死刚刚嘴欠的自己。
“玄之。工作期间应该注意公私分明，缇魏并不提倡办公室恋情。”顾帆旋直接把矛头转向玄之。
“我？”玄之连带凌玖都没反应过来。
“凌玖作为新人不懂规矩，可玄之你都是十年以上的老成员了。缇魏建议做什么，禁止做什么你该清楚的。”顾帆旋不顾两人疑惑的目光。
“我吗？为什么是……我的问题？”玄之觉得有些心酸。
自己喜欢的人，因为别人找自己而训自己。放谁身上都不能好受吧？
“因为你是老员工了，凌玖只是个新人。”顾帆旋面不改色，“你谈过的恋爱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盯着凌玖不放。”
“我？盯着……凌玖不放？”玄之看了眼趴在自己肩上不动的凌玖，甩肩把凌玖弄了下去。
“部长？”凌玖眨巴眨巴眼睛，抬头看了眼眉头紧蹙的顾帆旋，沉默片刻。
“顾姐，选择谁是我的自由。”凌玖一句话让玄之更摸不着头脑。“缇魏只是不提倡办公室恋情，但不是明令禁止。再说了，真正的办公室恋情，是不会被发现的。”
“……”顾帆旋沉默片刻，压低声音，“我没有插手你的事。只是我想让你仔细为你的未来想一想——跟着一个暧昧对象无数的Alpha会是什么后果。”
“好了。”玄之强行撤出一个笑：“凌玖你该继续工作了，如果顾帆旋有什么工作上的要求的话可以去办公室和我详谈，就不要打扰大家的工作了。”
一旁的职员有些不乐意，他们表示八卦还没听够，可也没不敢多说什么。
“没事了。本来就是来看看新职员的。”顾帆旋无视玄之的目光，“凌玖还好就好，我有空会再来的。我要回总公司了，这个分公司还是主要由黎清了管着。有空回来我会再来的。”
“部长姐姐？”凌玖再次扒门，这次却不敢探头。
“工作去。”玄之的语气听不出心情。
“我……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凌玖没敢进办公室，只敢打开一条小缝。
“谈谈？谈什么？谈我数不过来的暧昧对象还是什么？你还觉得我丢脸丢的不够？”玄之开始生气了：“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和你在一起。”
“顾帆旋她误会了……其实我想和你说一下我们的关系。”凌玖等了一会儿，在得到玄之一声“进来吧”之后才敢进去。
然后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坐下吧。”玄之转过身，脸颊上有着两道不明显的泪痕。
“部长姐姐，你也别为顾帆旋……”凌玖话音未落，就被玄之提前打断：
“我想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凌玖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全供了出来。
凌玖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双Beat家庭，爸妈都是一生勤勤恳恳的牛马打工人，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想着怎么赚钱让凌玖和弟弟过上好日子。
爸妈的文化水平不高，初中时没努力上了职高，多年后在一个小厂子里谋事，月薪很低。
从小因为穷吃尽苦头的凌玖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让弟弟和爸妈都过上好日子。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考上大学的凌玖付不起学费，爸妈无奈之下只好借高利贷，然后因为没还得起钱被债主逼得跳了楼。
弟弟没有办法，买好了两人的机票打算离开。
结果弟弟被人追上，凌玖因为收拾父母的遗物而逃过一劫。
人死了，可债还要还。
没有办法，凌玖只好在最肮脏的地方干最下贱的活，当陪酒小妹，却赚得很多。
一次因拒绝了一位客人的无理要求，凌玖差点被对方逼死。关键时刻，顾帆旋出手救下了她。
然后……可能一见钟情了吧。
顾帆旋帮凌玖还了债，让她在缇魏有了一个稳定的工作。
可凌玖不喜欢顾帆旋，因为年龄，因为性格，有各种原因。但她在第一天入职的时候对那个反差感极大的部长有了好感。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多创造点独处的机会。
于是，今天不会报表，明天不懂数据，凌玖硬生生在玄之面前给了自己一个废物的人设。
结果，她发现玄之心里好像还装着别的人。不是人力部部长，也不是黎经理。好像……是喜欢自己的顾帆旋。
其实凌玖百思不得其解，玄之到底为什么喜欢顾帆旋。
论长相，确实好看，但比不上苏桥。论性格，比不上黎清了，论年龄，自己又比她年轻很多。
于是，凌玖就一直贴在玄之身边献殷勤，希望玄之能把顾帆旋往后放，先看看眼前人。
谁说朱砂痣比不上白月光。
白月光的白月光不香吗？
“部长姐姐。我对你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我只觉得你人很好，很漂亮，很大方。”凌玖观察着玄之的神色，打算等对方一生气就把顾帆旋摆上来。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玄之目光飘向远方，“你应该知道，在缇魏，我是数一数二的渣。”
“我知道。可我不在乎。我喜欢的是部长姐姐，不是什么样的部长姐姐。”本着“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的原则，凌玖鼓起勇气，“部长姐姐，我喜欢你。”
“你也知道，缇魏并不提倡办公室恋情。和顾帆旋说得一样，你该想想和我在一起是什么后果。”玄之拍拍凌玖的肩膀：“你太年轻了，太莽撞。”
“可是部长姐姐……你也不愿意让我一个20岁出头的……和那个三十多的顾帆旋在一起吧……”凌玖还想挣扎一下。
“你们自愿就好。”玄之把目光挪到一边，尽力避开凌玖有些闪着泪光的眼睛。
“可……可我……”凌玖并不气馁。
“先让我喜欢上你再说吧。我不愿意和不喜欢的人待在一起。还有……”
“什么？”凌玖眨巴眨巴眼睛，在期待什么。
“头发在哪染的，给个地址。你这个粉色还挺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