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涛大脑飞速思考，不应该啊，那些畜生的尸体他都已经拿化骨水泡了，应该没有痕迹才对。

他捂着脸辩解，“狗哥，你不能听那些黑粉胡说八道，我是养死了好几只猫，但那都是因为那些卖猫的不法商贩给我卖了星期猫，他们死了可不关我事。我给他们吃喝，还给他们窝住，结果死了恩将仇报来找上我！”

狗哥冷眼看着翟涛。

翟涛两眼发红，浑浊的目光扫到秦凌和李宇，继续对狗哥说，“你不是说你找了大师？快点让他们给这些畜生弄走，五千不够的话一万也行！”

狗哥私人泄愤归泄愤，此刻翟涛的话倒正好提醒他赶紧办正事，他看着终于直起身子来的秦凌，“大师，你看这…”

话没说完，对面翟涛又陷入狂暴，他的眼一震一震剧痛袭来，一边哀嚎一边一巴掌狠狠拍向自己的脸，乱挥乱抓，但无济于事。几个人目睹着一只断了腿的狸花猫猫灵黏在他脸上，爪子一次次刺进他的眼珠子。猫灵是能量体，因此对他的攻击不会产生实质伤害，却真真切切的让翟涛有和现实一样的剧烈痛感。

人，是死不了的，只是会受点折磨，慢慢疯掉。

而解决起来，也确实简单又直白，修复猫灵的残魂并施以超度，便可达到一个皆大欢喜的完美结局。至于做下的孽该怎么偿还，等福报尽消，阳寿归零那一刻，判官那老头自有他的定夺。

但秦凌从翟涛刚才那两句里便知他毫无悔意，他甚至并没有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好像这些猫只是他赚钱的工具，和手机，碗筷，电池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区别。

也不完全是没有区别，他在视频里对那些小猫温柔的一面是真的，他亲自和小猫一起睡觉，吃饭，替他们洗澡梳毛，等建立起足够的信任之后，再用那双平时温柔抚摸他们身躯的手，狠狠的蹂躏，看那些瑟瑟发抖的瘦弱身躯和不解的眼神…最后在血泊里心脏停止跳动，用生命给他带来短暂的快感。

如果就这样让翟涛毫无代价的逃脱惩罚，那接下来又有多少无辜的生命要在他手下遭受折磨，成为滞留人间的怨灵？

“狗哥，稍安勿躁。”秦凌略一沉吟，缓缓开口，“你们也都见到了，这些猫灵怨念极重，此事涉及因果纠缠，非寻常手段可化解。虽然超度并不难，但若是强行驱散超度，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狗哥原本心中也对秦凌多少有些不信任，但亲眼目睹了秦凌弹指一挥就能让他们也见鬼，此时已经是深信不疑了。于是狗哥略带小心翼翼的说，“大师，那依你所见应该怎么办？”

“一方面是要修复猫灵魂体，化解怨念。另一方面，就看翟涛自己有没有悔过之心了。我今日可以解决他眼下的问题，但之后还能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全在他自己选择。”

狗哥点点头，“他做坏事，活该遭报应。大师，你随便发挥吧，反正我们会立刻跟他解约。”

“那超级购物节呢？”旁边那个工作人员问，“不是还要他带货吗？”

“还带货呢，没有不透风的墙。回头网友实锤了他，我们再和这种道德败坏的人渣保持合作关系，你猜猜是他购物节赚的多还是我们公关支出多？”

“也是。等他解完约，回头我让我老婆拿他店里的东西凑单满减去。”

狗哥和那个工作人员说话的空档里，秦凌从脖子上摘下慈航真人的那一截迷你杨枝挂坠。那日师父把法宝交给秦凌后，秦凌想了半天，上了学校门口的饰品店里买了个能放东西的透明吊坠瓶，把杨枝装进去带在身上，没想到短短几天就派上了用场。

秦凌手捏慈航真人那一截迷你杨枝，灌入自身灵力，杨枝瞬间变长变大，还长出了一片有生命力的小嫩叶。秦凌握紧，在空中一抖手腕，

“救苦。”

以灵力汇聚的甘露从叶尖滴落，挥洒在猫灵身上，

于是几人见那些猫灵停止了在翟涛身上撕咬的动作，灵体一点点的凭空重塑，恢复完整。不多时，就都恢复成了生前身体完好，皮毛光洁样子。

李宇在旁边一只只的数，1、2、3……19、20、21…数到第二十一只才停下，脸上露出震惊又鄙夷的表情，“秦凌，十六只小猫，五只大猫…”

猫灵停止了攻击之后，翟涛的身体自然也就不痛了，秦凌示意工作人员翟涛现在不会乱咬人，可以先给他松绑好进行下一步。

松了绑的翟涛刚呼出一口气，秦凌就在旁边抱着胳膊开口，“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才是最清楚的人。”

翟涛一愣，抬头看秦凌，却丝毫没有对救命恩人的感谢之意，反而是斜了秦凌一眼，“又不是不给你钱，你管这么多干嘛？我可没干什么亏心事，你做好你的事就行了，大师千千万，你不想干就换人干。”

秦凌内心呵呵，“没干亏心事的意思，应该是你这人压根就无道德无底线，干什么都不亏。”然后看了一眼还在进行工作录像存证的李宇，对翟涛说，“我是一个玄学科普博主，现在打开直播，你信不信我就是下一个玄学网红紫微星？来，你不想说我替你说。”

秦凌看见视频里那只奶牛猫的猫灵，走过去抱到怀里，在场除了翟涛之外的几人都能看见，所以并没大惊小怪。而这个动作在翟涛眼里就是捞了一把空气，在一边一脸防备的嚷嚷，“你干什么？”

秦凌这才意识到翟涛竟然看不见，原以为他的“幻听幻视”是猫灵有意显形，没想到还真就是纯天然无添加的翟涛幻视。秦凌一边撸小奶牛透明的毛毛头，一边把缠在猫和人之间的因果线拉出来，看了一眼，

“奶牛，三年前到你家，是你养的最久的一只猫。”

翟涛身体忽然紧绷，的秦凌继续自顾自的说，

“奶牛到你家的那一天，你还是个工资低的工作嫌钱少不去，工资高的工作嫌累也不去的待业废物。奶牛猫是主动坐在你家门口地垫上的，所以你随手拍了个视频，《奶牛猫猫来碰瓷，恭喜凭实力保住下半生荣华富贵》上传平台，又走了狗屎运碰上大流量加持，视频爆了，你也因此猛涨粉丝，走上做博主的路。”

翟涛印象里这些他都在直播里提过，所以就呵呵一笑，“没想到你功课做的还挺全的。”

秦凌继续说，“后来，正好赶上星潮拓展达人业务，给你递来了橄榄枝。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你慢慢有了自己的团队，有人给你写脚本，有人给你剪视频，视频里插一条广告就能纯拿一万的分成。再后来，你因为是星潮的达人，又长了一张暖男大学生的脸，还能偶尔上上生活类综艺，接接户外拍摄，粉丝越来越多。你开始直播带货，成绩好的时候场均净收入甚至仅次于头部主播梨加七和喂呀，你开始财源广进，别墅豪车一个不落都安排…你已经忘了奶牛来之前你过得是什么日子了，吃个泡面都得算着口袋里剩多少钱。”

“所以，你就没想过吗，你为什么会忽然爆红呢？”秦凌玩味的看着翟涛，等他一个答案。

“因为我长得好看啊，我说话还幽默，我对粉丝又大方，我不火谁火。”

“你是挺幽默。”秦凌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有钱了，你就开始交些各种各样的朋友，有个不高的平头阿晖，两年之前，给发了一条视频，里面那只小猫引起了你极大得兴趣…”

这些内容终于是翟涛从未对外人道的部分了，因为阿晖给他发的视频，正是一个外网的虐猫视频，也是因为那个视频，他开始逐步效仿，从加入专门分享这类视频的群，到自己拍摄视频开始牟利。

尤其是他发现这里的粉丝，态度更热烈，花钱更疯狂！

翟涛眼睛紧紧盯着秦凌，好像下一秒就会冲过来捂住他的嘴，

“后来，你借着收养小猫的名义，专门去找出生之后没断奶的小奶猫，自己用吸管一点点喂大，在平台上记录救助的过程吸爱猫的粉丝。等他们全身心的信任你之后，也就是他们的死期。你用各种近乎极刑的方法折磨他们，满足你自己那恶心的欲望。然后你再告诉你平台上的粉丝们，你给这些小猫找到了合适的收养人。”

被戳穿的翟涛也不继续装了，“呵呵，没想到你还真有点东西。是，我承认，我道德败坏，但那又怎么样？畜生本来就是人的财产，他们就是我的东西，哪条法律规定的我不能处置了？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神棍判案了，看我不爽，你报警抓我呀？”

李宇要不是正在旁边录像，他现在就想冲上去给翟涛邦邦来两拳。他不理解，怎么这个视频里的物种，只是长了俩眼一嘴一鼻子，就也能说自己是个人呢？

秦凌闻言眨了眨眼，“咦，你还有这种需求？”然后指使李宇，“快快快，给领导把这段发过去，你就说猫灵聚众伤人，当事灵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体犯案，当事人迫切希望被抓。说不定咱们部门的主营业务，马上就要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