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窗口照在夜原仪脸上,他动了动修长的睫毛,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清澈的蓝眸里透露出一丝困倦,脸上的红晕也早早弃去,他伸手揉了揉眼,朝身旁看去,猛的一下对上谢晚烁俊俏的脸颊,他还没醒,是方才累着了吧。夜原仪挑起他一缕头发,把玩在手里,他的头发很漂亮,光滑又柔顺,不过不及他的手,谢晚烁的手就跟一块洁白纯正的玉石在千千万万的打磨下被做得十分光滑,并且没有一点损伤,唯一的不足就是他腕处的疤痕,那不像他人所为的伤,更像是自己做的,这对于这双手而言就堪比大块高贵的晶石上出现了一点污渍,虽不影响美观,但也降低了他原本的纯真。
不知是何时,夜原仪就抓上了他的手,他控制不了,抵挡不了自身的欲望,握紧了被抓住的手,也许使用了太大的力气,谢晚烁微微动了动强硬的身子,睁眼就见夜原仪握着自己的手,似乎是在揉捏,又可能是在把玩。他倒是没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倒是夜原仪却直接羞愧地松开手往身后退了退。他在躲避,是在怕他吗?
谢晚烁支撑起身子,看着脸还在发红的他,直接起身凑了上去,伸手贴在他的额间,“不烧了。”他突然开口道。
听清他说什么的夜原仪瞬间缓过神来,原来他是在为自己测体温啊,不是为别的。想到这里他莫名感到一丝失落,感情这种东西是最难分辨的,也是最难控制的,他会在你不经意间就出现在你心里,永远铭记,永不凋零。
夜原仪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事,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只不过是朋友间的关心罢了,自己怎么能想的这么多余呢!
哐——
门被打开了,林晨惊慌地闯了进来,看来是又发生了什么,不过也要感谢他的这次闯入,将夜原仪的思绪重新拉回主意识里,不过这也惹得谢晚烁十分不爽,他皱起眉头起身给夜原仪拉好被子,把人捂得严严实实的,只漏了个脑袋在外面,搞得某人有些无语,当听到林晨说是村里又死人时才终于注意起来。
湖边聚了许多人,人群里躺着一具已经被啃食过的尸体,跟之前一样,身上的肉跟体内的内脏都消失了,这次死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他的母亲正抱着自己的孩子痛哭流涕,还大喊着这天命不公。
夜原仪不禁惋惜,这么小的孩子啊,不过又很快看向一旁安慰人的覃芷云,她表面十分无奈,不停的劝解女人要坚强的活下去,其他村民也是格外的愤恨,他们虽记恨河娃,不过大多是出自于恐慌,他们无奈又愤怒,只能眼睁睁看着村里的人一点一点地离开,这也是在目的其中的,凶手知道,人就是这样,他们在生与死的斗争里永远都会去先择苟且地活着,而不会去做真正的英雄。
烈日也正挂当空,侵蚀着温润的大地,妄想将其吞没。
“咱们现在可咋整?现在又死一个,村里都闹成个啥样子了,咱还查吗?”林晨一直在两人耳边嘟囔,吵得夜原仪都开始烦躁起来,他看向谢晚烁,那人正好也往他这边看,两人四目对视,搞得现场尴尬至极。
他下意识地往腰间摸去,“糟了!”夜原仪突然惊道。
林晨开始困惑不已起来,他看着夜原仪问:“出啥事了?”
“晴霄呢?”夜原仪看向谢晚烁问道。
晴霄?那是谁?夜道长咋这么着急?
谢晚烁这边倒显得有些心虚,锦囊被他扔到宅子里了,现在应该还在地上。夜原仪倒是看出了他的心虚,抓住他的胳膊问:“你是不是知道在哪?”
“应该是......掉到地上了。”谢晚烁瑟瑟地回了句。
“你......”夜原仪气得说不出话来,几人又回到宅子里,找到了锦囊却没能找到顾晴霄,他去哪了?
凄冷的冷风吹打着几人的脸庞,外面的明亮也逐渐被黑暗笼罩,皎洁的明月缓缓升起,成了这夜里的焦点,林子里三人大声呼喊着顾晴霄的名字,可都没能得到回应。
夜原仪来到湖边,看着湖面上的自己,莫名地思考着什么,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因为找不到珍重的东西而心如刀割,他甚至开始后悔了。后悔与顾澜谈下条件,后悔让顾晴霄跟着自己,后悔,带着他来到这。
湖面升起个个水花,月亮将银光馈赠与他们,宛如纯洁的水晶球,真美。
他将手浮在水面上,感受着湖面带来的冰冷,手慢慢垂落,他一半的手陷入了湖里,水滴快速涌起,一只大手将他拽进水里,夜原仪没做准备,整个人直接掉了进去。
幽暗的湖底,湖水浸满整个身体,他又落水了。
湖面被扑腾的掀起水花,夜原仪睁眼看了看,一个陌生的男子抓着自己的手,他头发呈檀棕色,眼睛莹亮,是翠绿色,可他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将手贴在男人脸上,“晴霄?”他不敢相信地贴住男人的脸,想确认自己所想。
只见男人和小猫似的在他手上蹭了蹭,样子感觉极其满足。
之前顾澜确实提过顾晴霄的兽化期快到了,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你兽化了。”他收起了先前的疑惑,变成了肯定的语气。摆弄着顾晴霄的脸看了看,见没啥大事才放下心来。
顾晴霄看着他,张了张嘴却迟迟没能说话。他不是不能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他变了样,也许在夜原仪眼里他还是个没过弱冠的孩子,他看着夜原仪,总是想更他说一声“他想妈妈了”。可又不想离开,他怀念在群里的日子,更怀念在顾澜怀里的温暖,可他不想走,他想呆在夜原仪身边,想跟着他,好好看看这世上的东西。有的时候他真的想,想顾澜不是首领,他也不是什么少主,只是一只小家伙,能游山玩水,能看遍世界,能得到满足。
夜原仪的出现虽然实现了这项要求,但也造成了另一条的渴望。
他很茫然,又很无辜,深处此境,有怪得了谁呢?
两人上了岸,看着已经黑暗的周围,只有寒冷与刺骨,身上已经湿哒哒了,夜原仪刚退下烧,看上去又要起来了。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水珠,看向顾晴霄问:“你为何在湖里?不在锦囊?”
他迟疑了一会儿,随后开口:“我,出来时,你们,都不见了。我,找不到你们了。”他说的结结巴巴,应该是还没适应人性状态,可没适应跟哭有啥关系?这家伙一说完就抱着夜原仪哭了出来,泪就跟止不住似的,一粒粒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流落。
“哭什么?不是已经找到了吗?”夜原仪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怀里的人。
这么一下弄得顾晴霄哭得更厉害了,他不是在伤心,而是在为自己之前的一切而发泄,哄着哄着,他就睡着了,漂亮的睫毛下藏着多少的悲伤,这都是无能为力的,也是不可逆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