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人顿时都慌张起来,哈利跟罗恩急得像两只无头苍蝇,左右环顾,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赫敏大气也不敢出,呆怔在原地,她甚至快发抖了整个人;海格抱着嗷嗷叫唤的诺伯,恨不得将它吞进嘴里藏起来。
德拉科倒是松了一口气,他还在担心这次该怎么触发禁林惩罚呢,费尔奇就来了。
“海格!我知道你在里面!”费尔奇在外面敲门,洛丽丝夫人蹲在他肩头,身上的毛一圈圈地炸起,因为海格的狗,牙牙,滴答着口水,一直要去招惹她。
“快开门,把你这烦人的狗弄到一边去!海格!”
屋里,海格紧紧捂着诺伯的小嘴巴,哪怕被咬也不松手,他一只手放在嘴边,试图教会诺伯闭嘴,同时忍着痛朝门外喊,“抱歉费尔奇,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别开玩笑了,”费尔奇不耐烦地用提灯驱赶着牙牙,一边安抚他的猫一边回答说,“我敢说你屋子里的灯是目前霍格沃兹最亮的。”
“...”海格语塞,哈利、罗恩向海格使眼色,让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屋里的灯熄灭算了。
然而门外费尔奇的话阻止了海格——“别再浪费时间了海格!邓布利多说有任务要你去做。”
看海格如遭雷劈的难看神情,脸色好比猪肝,德拉科在心中忖量,老蜜蜂走的这步棋还真是刚好。
是邓布利多!
是校长!
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
完蛋了的念头同时在现场四个格兰芬多的脑中浮现。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可以说是非常地合理。
海格打开了门,费尔奇发现了一只被非法养殖的龙以及四个夜游猎场的一年级新生,震惊之余,他马上将这些顽劣分子扭送至校长室。
然而,出乎哈利一伙人意料的,已经戴上睡帽的邓布利多并没有责骂他们,只是盯着他们,不赞同地摆摆手,智慧的眼眸里装满了旁人看不懂的情绪,他非常的慈祥,甚至没有给任何一个学院扣分,这太让哈利高兴了,这样的校长谁能不喜欢呢!
德拉科站在边上,不屑地撇嘴,徇私舞弊,格兰芬多也不过如此。看看,堂堂一个校长,总是如此地不修边幅,就以这样滑稽的装扮出现在学生面前,父亲说的真对,邓布利多就是霍格沃兹有史以来最糟糕的校长!
邓布利多悄声告诉了海格要委托他去办的任务内容,至于龙的事,在罗恩、哈利的大胆建议以及海格的涕泗横流下,邓布利多承诺,会在联系查理后,将诺伯送到对方那儿,不过在此之前,诺伯必须移交魔法部的驯龙司暂管。
费尔奇嘴巴微张,皱着眉头,使原本就外凸的眼球更加突出,他对这轻松愉悦的场面,显然不满意,洛丽丝夫人在他脚边一直喵喵叫唤,就像在同他主人一起抗议。
邓布利多假意为难了一会儿后,处罚哈利、德拉科等4个小孩和海格一起执行任务。
就在一伙人临走时,邓布利多还送给他们一个wink,让他们别把这件事告诉麦格教授。
一路上,罗恩、哈利跟赫敏都在叽叽喳喳,谈论邓布利多的伟大之处;德拉科则若有所思,他在想待会儿禁林里会发生的事,他有些紧张。
至于海格,从到校长室开始就一直在抹眼泪,眼看就要走回他的小屋了,费尔奇对他叹道:“你该不会还在为那条龙伤心吧?!”
海格从宽大的兜里掏出一块小得可爱的手帕擤着鼻涕,担忧地哭诉,“邓布利多要把诺伯送去过群居生活!它还那么小!万一他不适应呢!万一其它的大龙欺负它呢!”
“行了吧海格!”费尔奇翻了大大的一圈白眼,“振作起来!你一会儿还得带着这些个捣蛋鬼进禁林呢!”
“禁林?”赫敏听见了,拧着眉头疑问,“校长在分院仪式前就说过禁林严禁学生进入!”
哈利跟罗恩也停下谈论,看了过来,费尔奇摇晃着手上的提灯,满不在意地回答赫敏道:“那你刚才就应该在校长室里质问伟大的校长,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赫敏惊怒:“那时我不知道海格的任务是要去禁林!”
罗恩拍着赫敏的肩让她冷静一点,接着问费尔奇说,“费雷德、乔治和我说过,禁林里有狼人存在,是真的吗?”
“我可以肯定的是,那里面可不只有狼人..”费尔奇盯着罗恩恐吓他,语气森然,“晚安了..祝你们好运。”
说完,他抱着洛丽丝夫人离开了猎场,骄矜的女猫在被抱离时,还幸灾乐祸地朝他们摇了好几下尾巴。
哈利看着费尔奇手提灯的光芒摇摇晃晃地消失在黑暗中,他的心里也有点紧张起来,狼人...他甚至都没在书里见到过相关的图片,另一方面,他读过的,麻瓜世界童话故事集里的狼人,可都不是什么好角色。
哈利看向海格,对方正在准备一些可能用到的工具,哈利看到他将满满的箭筒背在肩上,又拿起了一把巨大的石弓。
海格对上哈利的目光,抽抽鼻子,朝大家伙儿说:“没事的,我们走吧,在路上我会告诉你们要做什么。”
今夜的月光很皎洁,但茂密的树冠以及不断飘动的云挡住了它,致使通向禁林的路一片黑暗。
走了一段路,海格将手里的灯高高举起,指着一条逐渐隐入黑色密林深处的羊肠小径,说:“这里已经是禁林边缘了。”
众人随着小径望去,不断有风从密林里吹拂而来,掀起他们的发丝与恐惧。
海格又说话了,“你们能瞧见那些在地上闪光的东西吗?”
哈利扶着眼镜,的确看到有东西在黑暗中闪烁,仔细观察后发现还有不少地方都有,他问海格:“那是什么东西?”
海格带领众人走到其中一处停下,他弯腰,用手指去蘸了一点,转身展示给他们看,“我们就是为这个来的,这些银白色的液体是独角兽的血。几个星期前有一只死了,现在的这只看来伤得也不轻。”
禁林里不只有繁茂的参天大树,还有许多高于一米的灌木丛、草堆等,黑暗中似乎有不少生物好奇他们这些陌生的访客,时不时就有异动的声响从那些植被里传出。
赫敏害怕地低着头,拽着衣角,罗恩强忍着惧意,挺起腰杆,牵过赫敏的手,在她惊讶的目光中,点点头安慰对方,让她拽着自己的袖子。
哈利也不乏恐惧,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仰着头示意海格继续说。
海格:“那么,显然的,我们的任务是去找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快点让它脱离痛苦。”
几个小孩都点点头。
“但是..”海格还没说完,“你们也看见了,这些血迹非常的分散,我想我们应该兵分两路去找,为了节省时间。你们也不想在禁林里待太久吧?”
赫敏拽紧了罗恩的衣袖,感性让她无法张嘴赞同海格的决定。
罗恩用另一只手拍拍她的手背,安抚她的恐惧,没说话。
哈利也沉默,他无法替伙伴们做决定,此刻,谁都无法离开海格。
安静许久的德拉科点点头,做了一如之前的决定,“OK,但是我要牙牙。”
哈利微微惊讶,绿幽幽的瞳仁在黑暗中也很明显,他看看德拉科,又看看罗恩跟赫敏,鼓起勇气说:“那我跟马尔福一块儿走。”
德拉科斜眼瞅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罗恩、赫敏感激地看着哈利,罗恩无声地作着口型,说谢谢兄弟。
哈利笑笑,故作轻松地无声回应,让罗恩回去请自己吃大餐。
“很好,那罗恩跟赫敏就和我一块走,”海格又对着德拉科、哈利说,“不过我得提醒一下你们,牙牙是个胆小鬼。”
哈利不可思议地望向牙牙,牙牙黑色的眼睛埋在皱巴巴的皮肤下面,嘴边的皮肉耷拉着,它回望哈利,神情无辜。
海格带着罗恩和赫敏选择了左边的方向,于是哈利跟德拉科就走向右边。
禁林里黑黢黢的,德拉科沉默不语地提着灯,牙牙真的很胆小,根本不敢走在两人前面,亦步亦趋地缀在哈利身后。
哈利不适应德拉科的沉默,自从被费尔奇抓到后,对方都没怎么说话,哈利想了一会儿,说,“德拉科,你是害怕了吗?”
“德拉科???”德拉科压着音量反问,“你叫我德拉科?!我看你才是被恐惧塞满了脑袋,已经神志不清了吧?!”
哈利噎住了,嘿!他在干嘛?怎么突然叫起了对方的教名?他俩连朋友都不是!
哈利感到羞窘,好在微弱的灯光没有让另一个人发现他脸红得异常。
这时周围传来一声狼吼,在幽深的树林里荡开,哈利的脸色一下由红转白,跟牙牙挤在一块儿,不自觉地靠向德拉科,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不少。
德拉科摇摇头,将手中的灯举得更高,企图用灯光驱散那些未知的生物,“这是佣人干的活知道吗!我要是写信告诉父亲,准有你好戏看的破特!”
哈利警惕地观望四周,说,“你要是举累了,给我提也行的。”
“哼,”德拉科冷哼,“你只要能让那只肮脏的大狗别贴着我的法袍,把它那恶心的口水沾得到处都是,我就谢天谢地了!”
“是你跟海格要来牙牙的,你还嫌弃它?”
“凭你的巨怪脑袋想不到我是要来让它开路的,我也不足为奇。”
“你能有一刻正常说话吗马尔福?”
“和你?”德拉科借着灯光观察地面,毫不犹豫地回答哈利,“I am afraid I can never.”
“你!你总是很会让人生气,”哈利有点儿伤心,闷闷不乐地说,“我有预感,你会为此后悔的马尔福!”
“呵。”德拉科不信,心想,他后悔的事多了,偏偏没有与救世主为敌这一件。
“还是有狼嚎声,”哈利决定换个话题,他问德拉科,“你觉得会是狼人在猎杀独角兽吗?”
“为了什么?”
“呃..吃?”
“如果是食物链问题,你觉得邓布利多会让那个大块头进行干预吗?”德拉科反问。
“..”哈利语塞,“万一狼人就想换换口味呢?”
“那惨的就不是独角兽,而是我们了,”他们经过一个长满苔藓的树桩,耳边传来潺潺的溪流声,顺着地面上出现的血迹,德拉科带着哈利拐了个弯,继续说,“人类可比独角兽好抓多了,独角兽身体强健且奔跑速度极快,有的还具有智慧,甚至可以掌握魔法。至少我以前从没听说过独角兽受伤的新闻和消息。”
“那这个伤害独角兽的生物肯定非常厉害。”
德拉科脚步停顿一瞬,回想起六七年级那段时光,难得直白地说话,“的确很厉害。”
“那你不害怕吗?”哈利问,“要是我们还没找到独角兽先遇到了凶手该怎么办?”
“我会不留余力地狂奔逃跑,至于你..”德拉科斜睨一眼哈利,指着眼前地面上的树根对他说,“我建议你现在快点闭上你的嘴巴。”
之前的记忆里,圣人破特从来没有过这么多话,真是吵得他耳朵疼。
哈利在能听见溪流声时就发现地面上的血迹越来越密集了,马尔福指给他看的那棵树的树根上更是被溅了一大片血迹,似乎那只可怜的独角兽曾经在这里痛苦地扭动挣扎过。
二人透过面前一棵大树纠结缠绕在一起的树枝缝隙,可以看见前方有一片相对空的地面,没有大树生长,只有虬曲盘错的树根。
那上面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独角兽,修长的四肢不自然地伸直着,已经僵硬得不能动弹了;它周身泛着莹莹白光,纯白的鬓毛铺在腐朽的落叶上,白得像珍珠;光芒跟着它的呼吸一起,一下暗淡,一下透亮,皎洁清冷的月光透过树冠,照在它身上,仿佛在为它哀伤。
哈利从没见过这样凄美的景象,他问德拉科:“你看到了吗?”
德拉科的声音有点哑,说出来的话依旧破坏气氛,“我还没瞎。”
“啧..”哈利真的无语,他一步跨进空地,打算走近独角兽,好好看看,它是否还活着。
他才刚走了一步,突然一阵簌簌滑动的声音致使他停住了脚,空地对面边缘的一丛灌木在抖动...
紧接着,从灌木阴影里出现一团漆黑的身影,簌簌滑动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哈利发现那是一个戴着兜帽,在地上爬行的人!
那人的身体隐在宽大的斗篷下面,哈利看不清他爬行扭动的轨迹,只看见对方像一只野兽一样缓缓靠近了独角兽。
哈利想要救独角兽,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对方是人,但又好像不是正常人..面对未知的恐惧掐住哈利的喉咙,他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德拉科就在哈利的身后,他本想追上哈利,让其小心点,别冒险行事。
在那个身影出现后,他也僵住了,恐惧在一瞬间席卷了他的身体,从发尖到脚后跟,整个人仿佛被一根巨大的钉子钉在原地。
鼻尖又闻到了那股带着血腥味的冷酷的味道,喉间酸水翻涌,四肢就像被抽掉了力气。
德拉科原以为自己经历过一次死亡后,不会再对伏地魔有所恐惧,但他高估了自己。
无数无数的回忆就像默片胶卷在脑海中自动倒带上映,最后定格在会议桌上布巴吉教授死不瞑目的凄惨画面。
是面对生命威胁的恐惧。
德拉科手里的提灯脱落,bang——的一声砸在地面凹凸不平的树根上。
这一声惊动了在场的所有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