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你约我出来是为了什么？”
一家茶馆的包间里，贺宣涛和一个以黑纱遮面的人相对而坐。
那人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径直把手伸向桌上放的菜单：“我饿了。”
“……行，你先点吧。”
直到茶点上完，那个人才摘下面纱。
赫然就是宋叙哲。
“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事情想问我，但是先别急。”他拿起桂花糕，咬了一口，酥软的口感让他感动的想哭。
不愧是城里最大的茶楼，这味道真是一绝！
“我会慢慢说。”他又拿起了第二块糕点。
“不急。”贺宣涛看着他大快朵颐的模样，沉默片刻，还是问出了声：“宋家一直在苛待你吗？”
瞧把孩子饿的。
“这倒没有，只是茶点不敢吃太多。”他房间里的茶点都被下了毒药，真不敢多吃。
“嗯。”贺宣涛没打算多问：“那你慢些，别噎着了。”
“没事没事。”把最后一块桂花糕放入嘴中后，宋叙哲擦去嘴角的碎末：“久等了，我要说正事了。”
“嗯，请，不过，你下次来找我能不能别这么突然……”贺宣涛轻咳一声：“大半夜突然有一个纸团砸进来属实有些吓人。”
“我会注意。”宋叙哲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明面上我还在贺府门口跪着呢，也不敢太光明正大的来见你。”
“？”
“你在疑惑什么？”宋叙哲奇怪道。
“不……我被他们关在院子里，并不知道你在贺府门口跪着的事情。”
“这倒是无所谓，只是为了演出戏罢了，你也看得出来吧，我家里人有意隐瞒压下这次刺杀的事情，而我……则是这个背锅侠。”宋叙哲无视了贺宣涛震惊的表情：“你觉得我会甘心吗？”
“我知道这次事情并不是你干的，我不蠢，光为了演一出戏而这么拼命的，显然不太可能，而你之后的所作所为就很欲盖弥彰。”贺宣涛说道：“我最好奇的事情是，宋家对你究竟是什么态度？”
“你觉得呢？”宋叙哲苦笑道：“我就只有这个作用了。”
“你……”贺宣涛的嘴张了张，安抚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我来找你并不是要抱怨这些，也不是以此让你可怜我。”宋叙哲抬眸，对上了贺宣涛的眸子：“我只是不希望你为此讨厌我。”
“怎么会。”贺宣涛沉吟片刻：“我说过，我不蠢，比起我会不会讨厌你，我觉得，你或许更需要我来帮忙。”
“帮忙么？或许吧。”宋叙哲摇了摇头：“但这个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的贺家的情况。”
贺宣涛温柔的笑容逐渐消失：“你想说什么？”
“贺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宋叙哲问道。
“你不觉得这么说有些冒犯吗？”那副万年不变的笑容再度回到了贺宣涛的脸上，只不过他的语气冷了不少：“你打探这个是为了什么？”
“他死因蹊跷，很难不让人多想吧，而且，我想说的事情也于此有关。”
“这样吗？”贺宣涛若有所思：“可是我们并没有隐藏，你想知道，找人打听便是。”
“可我想听你说，不行吗？”宋叙哲拖长了音调：“既然其他人都可以知道，为何我不行？”
“你是带着答案来问我的吧。”贺宣涛不给宋叙哲装傻的机会，直接开口点明了他的用意：“想看我会不会说实话？”
“我演技很差的。”宋叙哲没有否认：“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真心换真心。”
“他是身体不好病死的，至少他们请来的大夫都这么说。”贺宣涛撇了宋叙哲一眼，继续说道：“但我感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毕竟前一天人还好好的，突然病死怎么可能会这么毫无预兆。”
“我爹娘本身是很谨慎的性子，对于他的去世，这次却没有太多调查，这很不对。”贺宣涛沉声道：“我想去查的话，怕是很难。”
“这也是你今天赴我约的原因之一吧。”宋叙哲一语点出贺宣涛的用意：“你想让我帮你。”
“不，不管有没有这件事情，我都会赴约。”贺宣涛解释道：“主要还是担心你的身体，毕竟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哥，你别装了行吗？
是个人都知道你有多嫌弃我。
别说你了，我舔你这样子我自己也嫌弃。
宋叙哲忍住吐槽的欲望，把话题拐了回来：“我会帮你查，但也有条件。”
“你说。”
“我喜欢你，你也知道，所以我想让你陪我……”宋叙哲拖长了音调：“去逛逛街。”
“？”
“你生辰也快了吧，去给你挑点礼物。”宋叙哲把最后一口茶一饮而尽：“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什么给你，还不如带你一起去挑，走吧，现在去。”
到时候要忙很多事情，估计抽不出时间来陪他了。
“那你就这幅模样出去？”
“怎么？不行吗？”宋叙哲瞅了瞅自己的穿着。
大黑面纱大白袍，确实很诡异。
特别还是和贺宣涛这种京城风云人物一起出去，越看越可疑啊。
“你说的有道理，那还是过几天吧。”宋叙哲叹了口气：“我先去把活都干了吧，过几天再约。”
“麻烦了。”
*
和贺宣涛聊完后，宋叙哲让缩在他房间里套着一层易容伪装他的季和回去休息，换了身衣服，来到兰阁。
他还有很多事情想问。
宋余初说的很多事情都意有所指当年发生的事情。
并且从他的那句“他们有做过错事，我只是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及“你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你是她的孩子。”
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件事和秦韵岚有脱离不了的关系。
但宋叙哲一直想不通的是，这些和宋余初有什么关系？
秦家在当年惹了他？所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思索着，他踏入了房间。
秦韵岚并不知道他受伤的事情，再加上身体也不是特别好，近几日还在塌上。
宋余初给的毒，毒效很奇怪，会掏空人的身体，逐渐让人成为一个废物，也会让人身子时不时回光返照，康健不少，两种状态不停交替。
宋叙哲因为解药吃的勤快，很少出现虚弱现象。
而宋余初应是恨毒了秦韵岚，她的解药就给的很不及时。
直到宋叙哲现在接了任务，秦韵岚那边的解药才给了多了不少。
不过早期已经亏空了很多，突然给了一大堆解药，她的身体也很难承受，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宋叙哲会点医术，看得出来秦韵岚的身体在逐渐恢复。
“你来了。”秦韵岚坐在塌上，手里捧着一个茶盏，在看窗边放的绿植，见宋叙哲来了，她拍了拍床的一角：“过来坐。”
“娘。”宋叙哲坐下：“身体怎么样了？”
“每次只会问这些，还不如多来看看我。”秦韵岚握住了宋叙哲的手：“真凉，你去叫侍女送来一杯茶，暖暖身。”
“不用了，我坐坐就走。”
“也是，学业课业重要。”她示意宋叙哲往炭盆地方多靠近些：“不过身子也是要好好养。”
“我最近身体好了不少，没几日就可以到处乱走了。”想到此，她眉眼弯弯，笑了出来：“过几日陪娘一起出游如何？”
“当然。”
“那就这么说定了。”秦韵岚开心道。
看着秦韵岚这幅样子，宋叙哲开始犹豫。
在这个时候问这些，真的合适吗？
“娘很开心。”秦韵岚突然开口道：“你开心吗？”
宋叙哲点了点头。
“不，你不开心，你肯定有心事。”秦韵岚直来直去惯了：“你在犹豫，说吧，你今天过来并不是单单想来看我的吧，是有什么其他事？”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宋叙哲问道：“这对我很重要。”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为什么这事情对你很重要？”
宋叙哲的沉默告诉了她答案。
“你既然问了，那我也不可能瞒着你。”秦韵岚摸了摸宋叙哲的头：“因为你是我儿子，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性子，我若是不说，你肯定会自己去查，走弯路不说，万一惹了什么，出了事，我会后悔一辈子。”
“故事很长，还是喝一杯热茶慢慢说吧。”她招来了侍女：“只是希望你听完后，莫要对外多言。”
随着送茶的侍女的退下，秦韵岚开了口：“要入冬了啊。”
“那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