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两个人就不能好好谈谈呢，道个歉能要命？
他叹口气，给念钦发消息。
[易]：你们还是找个机会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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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云言：…………
“就是说，”单罹寒靠在曾衾炙怀里吃水果，“他对你区别对待？”
“他还总是骂我，对别人温柔得很。”念钦闭眼揉太阳穴，对面两个人的举止让他难以直视，自己快亮成太阳了。
“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他是不是对所有人都是那么温柔，只对你这样？那不就说明你对他而言是特殊的？他越是打你骂你就说明他越爱你。”
“所以？”
单罹寒坏笑：“所以你要让他多打你骂你。像我就经常骂……唔！”
念钦看着嘴里塞满水果的单罹寒，揶挪道：“那他现在是在爱你？”
“……他是在告诉我，他需要被好好地'爱'一下。”单罹寒的手放到他背后拧他，曾衾炙面不改色地拆开一袋零食喂给他，替他扎留长的头发，还把单罹寒抱在怀里，方便他拧自己。
念钦：…………
他怀疑曾衾炙是个抖m。
“算了。那现在我和他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我认为你应该主动，因为是你想他，不是他想你。”曾衾炙沉默半天，终于开金口，“你喜欢他那么久，为什么不承认。”
念钦反驳他：“我不喜欢他，我也不会喜欢谁，别乱说。”
“说完了？那你可以离开吗，我和单罹寒还有点事。”
念钦被他气笑：“行啊，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好事。”
广场喷泉的水飞溅到附近，念钦的裤脚被溅湿一些，他坐在长椅上，阳光被顶端密集的树枝叶遮挡，些许光被挤出掉落在他身旁。一只橘猫从长椅下钻出，用毛绒绒的脑袋蹭念钦的腿，他俯下身，食指微曲轻刮猫的鼻子，猫'喵'地叫一声，念钦低笑一声，他自久以来心情难得这样愉悦。
“大哥哥。”
念钦侧目，小女孩站在旁边，挎着一个黄色小包，辫子垂在两侧，戴着顶遮阳帽，眼神澄澈天真，“你在笑什么呀？”
总感觉有些眼熟，但他没多想。
也许是因为心情好，他耐心地向她解释： “这只小猫是不是很可爱？橘黄色的毛，你摸摸吧，很舒服。”
“大哥哥，”小女孩疑惑的看他的手，“我没有看到小猫啊，我们是在玩过家家吗？”
念钦心脏猛地一颤，准备往下放的手僵住，他强扯出笑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放在她手心，“对啊，哥哥在和你玩过家家，这颗糖给你吃，哥哥先走了。”
“好。”小女孩点点头，拿着糖坐在长椅上，眼睛弯起，像夜晚的月亮，“我在这里等妈妈。哥哥再见！”
“嗯，再见。”他转过身离开，笑容消失不见。他的兜里还有很多安维夏送的糖，他到现在还没吃完。
“妈妈！”母亲被她的儿子往旁边的长椅拉，“这里有一颗糖！我想吃！”
“不可以吃外面的东西。”那位母亲拉着她的儿子离开，小男孩往后扯，想挣脱他母亲的手，却被拉走，“妈妈可以给你买，但是一定不能吃外面的东西，如果被坏人抓走怎么办。”
“好吧。”小男孩垂头丧气的跟着他妈妈离开，随后又蹦蹦跳跳地围着母亲转，“那我想要上次那个糖。”
“嗯，知道了。”
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更快。
小男孩终究是有些恋恋不舍，回头看一眼，一只橘黄色的猫跳到长椅上，叼走那颗糖。
好可爱的猫，他想。
“妈妈，我不要糖了，我想要养一只猫。”
“不可以。”
'嗡———'
念钦点开免提，拿着水壶的手倾斜，将热水倒入玻璃杯，“谁啊？”
“哥。”
念钦嗤笑着吞下药，神色冷下来，“什么事？”
“明天下午，爸和妈想见你一面，让你回家。”
“回家？”他不加掩饰地嘲讽，“回你家？算了吧，我去干什么，碍你们的眼？”
“哥，别这么说。当初是我不懂事，你别生气。”
他这个弟弟真是什么不行，装倒是可以。
“我不会计较这些，”念钦漫不经心地笑，“毕竟你的出处也没那么光荣，我自然要多担待点。”
“……是啊，所以哥，你记得回家。”
“回什么家，没时间。”说完他挂断电话，没给他多说的机会。他现在这个情况能出门就不错了，还回家。
只是念钦没想到，他的'弟弟'敢找上他的公司。
那天他被易云言劝半天，考虑到工作室的问题，他才勉为其难跟着他下楼，还没走到录音室门口就听到念旭辉的声音，“帅哥，方便认识一下吗？”
念旭辉站在安维夏旁边，那笑容让他觉得恶心。
“不方便。”念钦拉开玻璃门，“你赶紧离开这里。”
念旭辉回头，带着礼貌虚伪的笑容，“哥。”
念钦斜眼瞥他，勾起一抹嘲笑，“知道我是你哥，怎么不问声好？这样吧，你跟他们挨个问好，记得要鞠躬。”
念旭辉的笑容僵住，准备转移话题：“我来找你是有事的，昨天爸妈听到你说的话有点生气，让我今天直接来接你回去，顺便认错。”
他的'哥哥'变得很不乖，似乎想要挣脱他们的掌控，但是他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认错？”念钦轻声笑了笑，脸色徒然沉下来，“我有错？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认错。”
他们对峙着，刺鼻的火药味蔓延开来，易云言冷静地看着他们，思考着如何将这个不速之客敢走，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安维夏的声音：“你是念钦的弟弟？”
“是。”念旭辉换上笑容，“我是念钦同母异父的弟弟。”
“既然是同母异父的弟弟，就要时刻谨记在心。”他抬眸看他，没有任何表情或是情绪，说的话却讥讽至极，还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偏袒，“小辈没有管长辈的分，清楚吗。毕竟你也是他弟弟，所以他让着你。但是，你好像认为自己比他……高一等。”
“我从来没听说过，私生子看不起正子的事情。”
“你……”
“真是对不起，”他没有丝毫歉意，将视线挪开，定在念钦身上，“一不小心说出事实了。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在别人的地盘撒野，会有人治你的。”
易云言：这是谁，是我认识的安维夏吗
念旭辉：……（哑口无言）
念钦：他是在维护我？那他不生气了吧？
“你这样说有点太…过分了吧。”念旭辉尴尬地笑，“我并没有那个意思，而且你是在针对我吗？我知道自己是私生子，自然不能和哥比。只是家里两个长辈年纪大了，禁不起我哥那样气。况且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轮不到外人插手。哥，这就是你的员工吗。”
念钦没再给他眼神，随口敷衍：“不服就赶紧走。”
念旭辉整理衬衫，冲他假笑： “那你今天记得回家一趟。”
念旭辉离开之后易云言叮嘱前台下次别再放他进来，录音棚里只剩他和安维夏两人，空旷的房间里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念钦的大脑有些昏沉，意识难以集中。
“我只是为了自己。”他听到安维夏说。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作出反应，安维夏的衣服被他紧紧攥在手里，他的呼吸絮乱起来，心跳频率变得毫无规律，微弱的窒息感涌上心头，让他本能产生依赖性，“别走，帮帮我。”
安维夏垂下眼睫，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念钦脸带着不正常的潮红，连声音有点沙哑，“只是帮我倒一杯水。”
“知道了，松开手。”
念钦收回手，在他转身倒水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药，快速地含进嘴里，接过他递过的水，将药咽下后才道谢。药物让他的思维迟钝，毫无负担地说出他一直不肯说出口的话， “对不起。”
安维夏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片刻后说道：“是因为刚才的事才道歉么？”
“不是。”他愣愣地摇头，“为之前说的话。”
“你不用道歉。”他觉得念钦不像是说谎，心里轻松许多，“我和你差不多。”
“嗯……”太阳穴突然刺痛一下，他微微蹙眉，手扶上沙发，转移话题：“下个星期工作室有新人会来，你应该知道吧。”
“嗯。”
“他们都是有经验的前辈，没事你可以和他们聊天讨论什么的。”之后他应该没什么时间，准备工作比较繁琐，没法再像现在这样随时都在，而且去医院的频率也要增加。
“知道。”
安维夏还是这样冷淡的态度，念钦心里多少有点难受。他无奈地垂眼，扯出看起来比较自然的笑容，“今天谢谢你，我先走了，和家里两个长辈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好。”
“念钦回来了？”保姆走过来，接过他的外套搭在一旁，“你爸妈在里面等你呢。你可注意点，我听到旭辉跟你爸妈不知道说了什么。”
这个保姆在他们家工作了十几年，看着念钦长大，知道他以前的事，很心疼他，也看念旭辉不顺眼。念旭辉从来到这里起便摆着架子，什么事都要指点几番，心情不好还对他们说些不好听的话，很多老工人都因为念旭辉被辞掉，连薪水都被他扣留一些。
现在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架子是不怎么摆了，心机倒是越来越深，让人捉摸不透。
“知道了，”念钦向她微笑，将她带到厨房，“您先喝口水休息一下，不用担心我。”
“你这孩子真是的。”她无奈地叹口气，拍拍念钦的胳膊，“快去吧，别等一下那小子又添油加醋。”
“好。”念钦往里走，一眼就看到沙发上三人，念书铭戴眼镜看电视，听到动静抬头看他，脸色算不上多好。他妈靠在沙发里敷面膜，均细的腿搭在茶几上，看都没看他一眼。倒是念旭辉，刚有动静就站起来，向他走过去，“哥，你来了，爸妈等你很久了。”
“叫我来有什么事？我很忙。”
“我听旭辉说，他今天去找你，被你赶出来了？”
果然，念钦忍不住冷嗤，挑衅地看念旭辉，“被赶出来，难道不是你活该？我总不能留他在我那住一晚吧。”
念书铭拧起眉头：“怎么说话的！他把你当哥，你再讨厌他也该给他几分面子，你竟然当众说他是私生子！”
“那我怎么说？”念钦本就不舒服，心里烦躁起来，“说我是私生子？爸，你搞得清楚现状吗，怎么越老越糊涂。”
“真是没教养。”宋茜嫌弃的瞟他一眼，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她捏起边角揭下面膜，精致的脸上写满'恶心'这两个字。
“没教养？”念钦无所谓地点燃一支烟，靠在墙边俯视他们，“那你就当我没教养吧，毕竟你教得确实不行。”
“哥，你冷静点，爸妈年纪大了，不能受气。”
“旭辉比他懂事多了。”宋茜笑着把果盘推到念旭辉面前，“吃点水果。”
“谢谢妈。”念旭辉叉起一块苹果吃掉，眼底划过一丝狡黠，他端起果盘走到念钦面前，用自己用过的签子叉起一块水果递到他嘴边，装作关心的样子，“哥，你尝一下这个水果。”
还差一点就戳到念钦嘴边，他立马打掉念旭辉手里的签子，果盘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水果汁溅到他们衣服上，念旭辉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叫一声：“哥？”
“你刚才想干什么。”念钦眸光冷冽，拿着烟的手凑到他脸旁，只差分毫，“如果我把烟头碾在你脸上，会发生什么？”
“念钦，你反了天了！”念书铭愤怒地吼他，“把你的手给我拿开！”
“如果我不呢？只是毁个容而已，家里这么有钱，不会心疼整容那点钱吧。”
视线里出现红色，黏腻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烟灰缸掉落发出沉闷的声响，念钦抹去流下的液体，垂眼看到手背沾满的红色，疼痛鞭挞着他的神经。他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将未燃尽的烟头碾压下去。毕竟他的母亲，为了这个私生子想要砸死他。
耳边响起念旭辉的惨叫，他松开手放任烟头掉落到念旭辉衣领里，抬眼看向沙发上两人，宋茜的手还在颤抖，听到念旭辉的声音后怒骂起来：“你这个野种干了什么！你信不信我报警！”
“你难道不知道，”念钦轻蔑地看着乱作一团的三人，像是在看小丑表演，“精神病患者杀人不犯法？”
“疯子！”宋茜眼睛布上血丝，“真是个疯子！”
“你说得对，”念钦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心里尽是不屑，“我就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