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吉雪没答八皇子问的话，反倒一脸惊诧地指着他的眼睛，嘴里“你”了半天才问出完整一句，“你眼睛怎么了？”

庄穆听见吉雪如此诧异的声音，当即从窗边折了回来，走到近前，他看着庄赫的眼睛，也怔愣了一下。

“小八，你的眼睛疼吗？”回神后，他开口问道。

庄赫摇了摇头，疑惑道：“不疼啊！我的眼睛怎么了？”

吉雪又朝他眼睛细看了看：“你的眼睛好红，特别红！”

那不是熬夜后累到满眼充血的红，而是从瞳仁就开始红，瞳仁是血红色，之前的眼白现在则是比瞳仁略浅一点的深红色，怎么说呢……

吉雪查找自己脑海中的回忆，她有些想不起来了，这双眼睛她一定见过，应该是在松叔为她绘制的那些仙魔大战的场景中。

是什么来着，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庄穆见吉雪捂着脑袋，蹲到地上，一脸焦躁的在那不停想，就想陷进去了一样，他连忙抓起她的手，将她拽了起来。

“别想了！咱们赶紧回去，此地你不宜久留。小八的眼睛，孤待会儿再叫瞿老过来给他看。只要他人没事就好了，眼睛管他什么颜色，还能看见东西便行。”

庄赫听不明白这两人之间的对话，顶着一双血色大眼，再露出一副懵懵表情，朝两个人左看看右看看。

吉雪见了，就觉他莫名很像山林中某种猛兽的幼兽，譬如大猫，譬如花豹。

她晃了晃脑袋，阻止自己继续搜寻记忆，抬头看向庄穆，然后一只手指着八皇子：“你的意思，他此前那样，是有人专门设计想诱我出手？”

庄穆点了一下头，随即拉上吉雪直接往门外走：“走！先回去再说。”又头也不回地与庄赫道，“小八你别跟上，至于都发生了什么，你一会儿自己问你母妃，孤会叫瞿老再来这边，帮你瞧瞧你那眼睛。”

说罢，他已打开殿门，拽着吉雪走了出去。

殿门一开，在门外焦急等待的贤妃娘娘就迎了上来。

庄穆心中焦急，脚步根本没停，只嘴上道：“娘娘，小八醒了，孤这边有急事先行一步，后面会叫瞿老过来为小八细瞧，这会儿便不再与你多言。”

说罢，他没等贤妃娘娘回话，拉着吉雪就急匆匆离开了皇子所。

待一口气将人拖回东宫，庄穆立即拉吉雪去了自己书房，然后屏退所有宫人。

他看向吉雪：“又是一只陌生的雀儿，想必它接近小八时，身上定缠了黑雾，便是那雾将小八给陷入了沉睡。而这驱使魔雀之人，应该就是你此前所猜，隐在我兴元国中的魔族。”

吉雪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猜的。”她仰起脸看他，“你忽然拽我回来，是猜到对方的身份了吗？”

庄穆点头道：“国丈！若孤猜得没错，便应该是他了。”

吉雪却摇了摇头：“不对。仙魔大战后世间就鲜有高阶、中阶魔族了，那一场大战，几乎灭了整个魔族，如今存世的，应该全是低阶魔族，那么他们周身就有我能看到的魔雾，想来你也应该能看得到，但你瞧，咱们都遇见国丈好几次了，他周身是干净的，没有黑雾啊？”

庄穆想了想：“或许，他本身不是魔族，但他身边藏有魔族，且这魔族还为他所用？”

吉雪表示赞同：“这个可能是有的。”但她又疑惑，“你说国丈给八皇子下毒，是为诱我出手，难道他已经知道我是仙族，此举只为确定？那又为了什么呢？”

庄穆：“也许，是为令你能为他们所用吧。”

说罢他一拉吉雪手臂，起身又将她带出了殿外：“走，咱们去瞧瞧热闹不就知道了。”

此时天色已渐黑，庄穆拉着吉雪就出了东宫，待走至无人之地，他勾住吉雪的腰，带着她往一旁一座宫殿一跃，两人就都上了房顶。

便在房顶上悄悄行进了一段，中间又跳上跳下了几座宫殿，不多时，两个人就来到了皇子所这边的一处屋顶。

他们刚伏趴到那，还没说话，就见不远处一队人朝皇子所这边走来。

待到那队人靠近，庄穆和吉雪不禁对视了一眼，为首的还真是那位国丈大人。

当然，他带了太医过来。

对方的感觉很敏锐，刚靠近皇子所，他就朝庄穆和吉雪所藏身的这边屋顶看了看。

吉雪吓得一缩脖子，额头上冷汗都出来，她倒也不是多怕对方，只是怕被其发现，那样他们不就不能尽快查到事情的真相了。

果然，对方一进皇子所，只把太医推给了贤妃，并不关心八皇子身子到底怎样了，而是自己往院子的四处都走一遍，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却又不叫周围的宫人过来帮忙。

半晌儿，当贤妃娘娘和太医，以及庄穆先前派来的瞿郎中都一起往殿内去瞧八皇子后，那国丈却仍待在院子里，并遣开了所有的宫人。

庄穆和吉雪趴在房檐上，便见那人竟盘膝坐于了地上，然后闭上眼睛，双手于胸前各种比划，像是在做什么古怪的仪式。

接着，国丈突然睁眼，并将一双眼瞪到老大，再张开嘴，莫名就朝周围吸起了气。

那模样很吓人，脸上满是贪婪，和绷不住的窃喜。

吉雪皱了皱眉，然后她也朝周围轻轻吸了吸气。

咦？奇怪了，刚才她怎么没注意，这附近为何会突然冒出那么多玄真之气？

更奇怪的是，下面那个国丈，他既不是仙也不是魔，又为何要这样疯狂地吸这玄真之气？

这东西对凡人并无任何用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