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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攻略疯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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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晚晚的脑袋上盖着喜帕,前头坠着鲜红的流苏。

随着走动的步伐,流苏在眼前晃啊晃。

她的心好像也被牵动,这样轻轻地晃了起来。

由于这碍事的帕子,她现在看不到其它的东西,视线范围被缩窄到只剩下眼下的一小片。

视线的尽头,脚上那双红色的绣花布鞋上绣着鸳鸯,略有些俗气,但十分喜庆。

视线再往上,也是绣工精致的裙摆,腰上还挂着长长的珍珠腰链,每六个白色珍珠之间,就会穿上一粒异色的圆形红玛瑙。

这些细长的珠串一条条向下坠去,一直垂坠到裙摆的角上。

垂坠感极好的珠串随着走路时迈腿的动作轻晃着,是寥寥几语,难以形容的美丽。

通向前厅的这条路好像很长。

长到余晚晚心中情绪暗涌,变化万千,甚至连手心都起了一层细密的汗。

这条路好像也很短。

短到余晚晚还未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旁边的小丫头就告诉她已经到了。

“迈腿,我们进去啦。”

“好。”顶着喜帕的余晚晚轻轻点头。

“新娘子来啦!”

小丫头朝着前方喊了一声。

她的声音轻快明亮,似乎真的有一份满满的喜悦在其中,借由她的口,热烈地散在空气中。

嘹亮的声音刚落了片刻,一片喧嚣热闹的喜乐就响了起来。

顿时,整个厅堂内也热闹了起来。

“新娘子来啦,快,快!”

“花瓣呢?”

“扔喜糖啦!”

“要扔枣子呀哈哈哈!”

“不许胡闹。”

……

一片热烈的人声中,余晚晚竟将先前的那一点恐惧与紧张基本都抛了。

红色喜帕下的她勾起嘴角,发自内心地笑了。

想想也是有趣,在这个世界里,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穿喜袍了。

可是她现在的感觉,却与第一次截然不同。

第一次穿喜袍的时候,她才刚来到这个世界,迷茫而慌张。

那次在轿子里中途便逃了下去,故而也未踏进喜堂。

这还是她第一回感受这样的氛围。

即便是在海妖的梦境中,可此刻感觉的真实度,一点儿也不逊于现实。

余晚晚在小丫头的搀扶下往厅堂中央走去。

即便是盖着红盖头,她也能感受到现场氛围的热烈。

在视线所能及的范围内,有柔软的花瓣轻轻落在她的脚边,她便能知道,那些来宾往她身上扔的是花瓣。

撒上来的触感也是那样的真实。

她还能嗅到空气中清雅的花香、果香、还有微甜的糖果香气。

这是视线被遮住的余晚晚能感受到的那些美好。

在余晚晚的喜帕之外,这间并不顶大的厅堂内,确实如她所想的那样热闹非凡。

来宾挨挨挤挤、热热闹闹地站在一块。

老人、青年、孩童……个个面上洋溢着喜悦的表情,带着祝福的眼神看向这对新人。

这些当然都不是人,只是如烟姑娘派去的精怪。

厅堂内被布置得很喜庆,暖黄的光线中,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笼整齐地高高挂起,底下亦是一片朱红的绸缎,拼成一个极大的双喜字,堂前还摆着红烛和果盘。

在热烈喜庆的奏乐声中,余晚晚十分配合地由小丫头扶着,慢慢走到一处停下。

那丫头将她的手臂轻轻松开,余晚晚便知道,就是这处了。

自己此刻所站的位置,就是厅堂正中了。

余晚晚在盖着喜帕的情况下,并不知道宴寻此刻是否来了。

小丫头松开她,由她独自站在那儿之后,在极为陌生的环境内,余晚晚的内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一些慌张。

她盯着脚上的那双绣花鞋看的时候,一只手轻轻伸到她的袖口,指尖碰住了指尖,随后很快又松开。

那一瞬间,喜帕下的余晚晚鼻尖一酸,红着眼眶笑了。

她知道现在旁边站的人一定是他。

她甚至不用去辨别,也无需掀开喜帕去看。

指尖碰上的那一刻,她心中一切都明了了。

海妖与她的爱人,皆不是人类。

故而此次婚宴,也不用守人间那些极为考究与繁杂的礼仪,也不作太多煽情。

“日月为媒,天涯为聘。”

“两情相悦,四季辗转。”

“以九天神佛为证,结为夫妻,生生世世长相依,岁岁年年永不离。”

在司礼的主持下,新娘子与新郎官虔诚三拜后,证婚仪式便算结束。

周围霎时响起一片片热烈的欢呼声。

如烟请来的精怪们十分配合,他们基本都是常年生活在海中的生物所变。

在寂静大海中,他们很少见到这样有趣热闹的场景,故而内心确实十分兴奋,倒不是装出来的。

仪式就如此,简单而美好,热烈而融洽。

表达真挚,无需繁复的礼节,只需令人感到那份真便可。

拜堂完毕后,新娘子也无需像人类待字闺中的女子一样,入了洞房才能由夫君挑喜帕。

恰恰相反。

在他们在拜完堂后,司礼将系着红绸的喜秤交到新郎官手中,由他当堂挑起新娘的喜帕。

如此,新娘子也能亲眼看见喜堂的美丽,看到宾客眼中的祝福。

婚宴不仅仅是一场仪式,亦是新郎与新娘所能拥有的美好记忆。

他们要永远记得这一日热闹的喜堂,记住宾客脸上的笑容,也记住彼此眼中闪烁着的明亮星河,照亮此后的漫漫岁月。

接过喜秤后,乌发黑眸,剑眉星目,一身红色喜服的宴寻嘴唇轻抿,微微勾起了双侧的唇角。

盏盏落地油灯制造出的暖黄光线中,案头红烛的火光,将他黑白分明的双眸照得水光迷离。

他眼中饱含期待,闪着细碎而温柔的光。

宴寻抬起手中的喜秤,秤杆的一头轻轻贴上坠着流苏的帕角,手中动作如羽般轻柔,生怕秤杆打到他的新娘。

他向来出手利落,不拖一点泥,不带一丝水。

从未这样的迫不及待却又小心翼翼。

他甚至屏住了一点呼吸,睫毛略带慌乱地颤着,才缓缓将帕角向上抬去。

入眼,是余晚晚抹着口脂的朱嘴,这是他辗转流连过的那份柔软。

熟悉的,温暖的,他一个人的小蜜饯。

喜帕再往上挑起,露出她白净圆润的鼻头,她经常翘起鼻子生气或撒娇。

再往上,他对上她那双水润的眸子。

她的眼眶却红着,像是受了什么欺负。

他的手一顿。

兔子哭什么?

难道和她扮演这出戏的人是他,她心中觉得委屈了?

在宴寻心头微恍,失落瞬间满溢,就要往深渊坠去的时候。

眼前的她却睁着一双星星般的眼睛,勾起嘴角对着他笑了。

这笑绝不是假的。

余晚晚,此刻也是高兴的么?

宴寻盯着她的眸子片刻,他提高喜秤,将喜帕从新娘头上完整挑下。

在摇曳的喜烛光亮之下,头戴凤冠的新娘笑容明亮中带着羞涩,是他眼中最明艳动人的风景。

在海妖的梦境中,海妖所能看见的,是她与她爱人的模样。

但是从宴寻的眼中看出去,眼前站着的人就是余晚晚,是他的新娘。

对余晚晚来说,眼前的新郎官也是宴寻。

他黑发黑眸,眉目形态带着十足少年气的锋利,眸中却是柔软的一片温湖。

新郎官为新娘挑下喜帕后,办事的小丫头托着一个红漆木托盘走了过去,盘中放着一把绑着红绸的剪子。

照着司礼的指示,宴寻与余晚晚各为对方剪下一缕头发。

他握着她的手,垂着浓密柔软的睫羽,极具耐心地将两缕青丝缠绕在一块,缓缓打成了一个同心结。

结打成的那一下,他看着由他们二人发丝缠绕成的同心结,生怕散了似的。

他指尖用力,尔后狠狠一拉,将同心结拉得死死的。

做完这一步,宴寻缓缓抬眸,弯着嘴角看向他的新娘。

余晚晚也笑着看向他,她的头饰晃啊晃,在他的心头荡啊荡。

新郎与新娘子结完发、喝完交杯酒,宾客欢笑声四起。

二人端着果盘,在屋子里一步步地慢慢走着,亲手将盘中的糖果一一塞进每一位宾客的手中。

在发喜糖的期间,新郎官的目光痴迷,一直都未曾离开过他的新娘。

他知道,或精怪或人类,余晚晚皆算不上世间最美艳绝伦的女子。

但只有她能成为他眼中的唯一。

她的眼角眉梢,她的鼻尖唇尖,他怎样都看不够。

在两个月前的尚京,他见到余晚晚的第一日。

她穿着喜袍跳下轿子,穿过熙攘的人群,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跑来的时候,或许她就已经撞破了他的某道防线。

只是那时候,他并未意识到这一切。

而现在,她是他的新娘了。

此时,余晚晚弯起眉眼笑着给来宾发喜糖,她头上的珠饰随着她的动作晃啊晃,流转出的光芒令人仿若看见了新鲜的朝阳。

余晚晚沉浸在热闹喜悦的氛围之中,忽然间,后背贴上了一个人,一只手抓住了她伸进盘中的手。

她笑着转头,对上了宴寻流光潋滟黑眸。

“我们……一起来?”

“好呀!”余晚晚弯着眼睛点头,头上的珠饰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亦是好看地笑着,贴在她的身后,将指缝伸入她的指缝。

他修长的手裹着余晚晚的小手,抓起了一把甜蜜的糖果,放到宾客手中。

余晚晚每发一把喜糖,就要笑着对上每一位宾客的眼睛,十分客气。

“吃喜糖啦,把喜气都带回家。”

“小娃娃,把小手张大一些。”

“老爷爷您快接喜气,要身体健康,活到两千岁呀!”

新娘借着发糖的时间,喜悦地和每一位来宾一一说着话。

她身后的新郎,眸光却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

他的前胸贴着她的后背,她发糖的时候动来动去,无意间蹭得他心痒痒。

若不是这儿人多,他现在就想将他的余晚晚整个拥入怀中,揉进身体里,然后再也不分开。

生生世世长相依,岁岁年年永不离。

九天神佛,方才都听见了吧。

余晚晚可不许再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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