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累垮,要么只能带着孩子改嫁。但以她的条件,大概也只能嫁给二婚带娃的男人,两家一合并,小孩的数量翻倍,等待她的依然是无穷无尽的贫穷和辛苦。”
“只有送孩子读书是他们家唯一的出路,而读书需要钱,需要有人挣钱。”
许思睿愣了愣。他没想得这么深,也没想到她会想得这么深。
“可是离婚后男方也得给赡养费吧?况且顾辉他爸是过错方,分财产又没优势。靠着这些钱,他们三兄妹还不能把书念完吗?”他说。
“我们这儿的人哪有什么财产可分呀?”她笑着摇了摇头,“多的是离婚不给抚养费的父母。我们村里就有一个例子,也是男方看上了城里女人,隐瞒婚史和城里女人跑了,你猜他一年只给家里寄多少抚养费?”
“……一千?”他斟酌着往低了猜。
“六块。”
这也太离谱了。
许思睿下意识想问为什么不打官司,可仔细一想,打官司要钱,要精力,要时间,忙于过日子的小老百姓哪来的这些东西和人渣耗?他没想到贫穷的家庭竟然连离婚的权力都没有,心里有些感慨,想再说点什么,嘴巴还没张开,余光就瞥见了一片朝他们扑来的阴影。
他理所当然以为是塑料袋之类的东西,正要悠然避开,就听哗啦一声巨响——
身上一凉,视野一黑,有人兜头朝他泼了一盆脏水。
有足足五秒的时间,许思睿整个人都是懵的,大脑一片空白,闭着眼睛张着嘴巴任由水液自他颊侧哗哗向下流淌。五秒过后,水液渐息,他才缓慢抬起手,捏开挡在眼前的东西,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片烂菜叶子。
操。
偏头去看右边的祝婴宁,她湿得比他还厉害,缩着脖子僵在原地,肩膀上顶着一块胡萝卜,眼皮因为水流冲刷迟迟无法睁开。
到底哪个神经泼的?!
他盯着手里的菜叶,盯着盯着就咬牙切齿笑出了声,将菜叶撕得粉碎,随手朝空中一扬,大步流星朝水泼来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