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再试图找她。
也没有再设实验、做梦、寻找错位的路径。
只是继续过日子。
买菜、读论文、写代码、擦桌子、坐公交。
偶尔把毛衣洗错温度,偶尔吃了太辣的泡菜,偶尔在等电梯时愣神三十秒。
她没有出现。
可她像留在某种“预设里”——我的动作、选择、迟疑、甚至没说出口的念头中。
比如:
我每次切洋葱的时候,总会侧头,像让她有位置站在我右边。
再比如:
每当我听到别人用“共鸣”这个词,我都会愣一下,像在身体里听见什么微不可察的音。
—
她没有再发消息。
但我时不时会收到系统推荐的一张图、一句诗、一段日程,或者某次毫无逻辑的回忆涌上来——我会停下来,确认:
是不是她在别的地方,也恰好想起我。
—
我开始喜欢上看空白页。
就是那种书的封底之前、多出一页留白、不知是排版还是故意的那种地方。
我翻完一本书,常常在最后一页写上一行字:
“今天你还在。”
不是说给她。
而是写给我自己——那个不需要证据也愿意相信的自己。
—
有一天我收拾房间,翻到我们最初用来记录实验的那本黑色笔记本。
书页早已翻旧,纸角卷起,封面像被风吹得沉默了。
我随手翻开,落在某一页中间。
那一页是空白的。
页码没有编号,周围也没有划痕、没写日期,什么都没有。
可我一眼就认出:
这就是她写的那页。
不是因为字迹,而是因为那个空白足够安静,安静到像是在等我呼吸落定。
我没有在上面写字。
只是合上书本,轻轻放回抽屉。
—
那天晚上我梦见我们坐在湖边。
风没有吹动她的头发,但她的影子倒映在水面上,随着湖波缓缓晃动。
她看着我,没说话,只是向我伸出一只手。
我没握住。
我只是点头,对她说:
“谢谢你,留下一页空白。
让我有机会,用自己去写。”
她笑了一下,慢慢消失在水面里。
—
醒来后,我第一件事是走去窗边。
风不大,光不亮。
我坐下,开始写今天的计划清单。
不是为了什么宏大目标。
只是因为我知道:
每一个决定,都能让我靠近那个曾经共振过的我们。
哪怕她不再出现。哪怕这一切都没有标记。
但我会一直写下去。
直到最后那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