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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旧梦频生烙尘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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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便是小时候的燕徊,不过,彼时他还叫杨徊。

杨徊撑身一跃,坐到燕衡屁股后的石头上,晃了晃腿,后撑手道:“我猜你就跑到这儿来了。”

“说了多少次了,这是我将来的冠字,你该叫我殿下。”燕衡板着脸左看看右看看。

“等你冠字,那得多远去了!”杨徊跟随他视线往后看一眼,拍拍胸脯,“放心吧,他们不知道。”

燕衡放了口气,肩背松懈下来。

杨徊枕着手躺下去,懒洋洋道:“不过,你又跑这儿来,等他们发现你私自出逃,不怕他们又罚你?”

“习惯了就好。”燕衡也爬上去坐着,低头看掌心,双腿静静地垂着,“我不想一直待在那儿。”

太压抑了。

杨徊仰天哀叹两声,表示不解。

“你看过那幅画像吗?”燕衡问他。

“见过一次。”

“你觉得下次会是哪里?”燕衡抬起头,浅瞳里只剩乌云密布的天空。

杨徊顿了顿,不知道是在回想还是在思考,好半晌,他才闪烁其辞道:“那都裹得严严实实,我怎么知道?”

燕衡摸了摸自己鼻梁,停在了鼻梁侧的某处:“我觉得会是这里。”

杨徊默了默,侧头看他:“你想逃吗?”

“想。”燕衡脱口而出。

“那你想去哪儿?”

“不知道。”燕衡想了想,“反正是一个没有他们的地方。”

“那盘缠呢?”杨徊道,“府里的银子老总管那儿可都有数,你要是拿了,跑不远的。”

燕衡认真道:“我可以乞讨,做杂工。”

“那你想过莫夫人吗?”

“我……”

“殿下!”杨徊特地加重这一声,似乎在提醒他什么。

“你可是咱们大楚的六殿下诶!那么多荣华富贵,享都享不过来,居然想去当乞丐杂工?”杨徊撑起身来,“啧啧”两声,“我就想不明白了,只是苦那么两天,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抗拒,这种呼风唤雨的日子,让给我就好了。”

燕衡皱了皱眉,道:“你若喜欢,我便让你拿去。”

“那还是算了,我命薄受不起。我跟着你沾沾气儿,享享清福就好。”杨徊又躺回去,曲起一只腿翘二郎腿,眼角瞥他,“我听说,三公子也要跟你上王都?”

“嗯。”

“那我能去吗?我也不比三公子差哪儿,而且他生来的公子命,怕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得顾着你,那哪儿能让人放心。”杨徊摇着腿,百无聊赖,“我就不一样了,我娘就是粗使丫鬟,我生来也是给别人当奴的,自然可以给你端茶倒水,把你伺候得服服帖帖。让我跟着一起,怎么样?”

虽然这话听着不舒服,但燕衡并没有对他的那一通自贬做评判。他说的是事实,是每个人各自的身不由己。

而且那时候就算燕衡早熟,也还不到训诫别人的时候。

他只平静问:“你想去王都?”

“想啊!做梦都想。”杨徊单手比划了一下,眼睛一亮满是向往,“那富庶地儿就没有哪个大楚人不想去的吧?”

“那你便跟着吧。”

“当真?”

燕衡道:“你不后悔就好。”

“那我肯定不后悔啊!”杨徊说这话时“噌”地一下蹦起来,颇为激动,“我巴不得呢!”

燕衡转头,一言不发盯着他,只是不管怎么用力怎么揉眼也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像是有一团雾罩着。

他眼睁睁看着杨徊弯弯的眉眼和笑容都变得扭曲。画面逐渐模糊,梦快醒了,但梦里后面的那些未知一直存于他脑海里,伴随多年。

他记得,那天下雨了。雨势正大时,他被那些人捉回去了。他的秘密基地终于还是被发现。

燕衡不明白,那个地方明明一直都藏得很好,为什么会被发现。直到很久以后,他才反应过来,那些人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

因为不听教训,被罚了几次还是不长记性。这次他们对燕衡周围的人下手,小到他身边的丫鬟小厮,大到杨徊母子,甚至莫夫人。

这样能让他觉得,那些人的是被他的不规矩所连累的。说起来这个方法也挺管用,自那以后,燕衡在吉州剩下的日子过得异常乖觉。

或许是对其他人有所愧疚和不忍,也或许是他早就知道那么一个事实——不管他听与不听,那些东西都会落到他身上,一点不落。

要求他听话,但有违逆就给以惩戒,只是他们为了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借口而已。

风过无痕,卷起尘封往事,轻轻翻过那些不可追溯的曾经,跨越过多年的风雨,最后停在了燕衡跟前,终究指触盘散。

一路的颠簸和折腾,燕衡的伤口愈合又血崩,如此反复,是个身子无碍的人也受不住。理所当然,他没撑到去宫里见一面燕衢,回到王都就倒下了,只是让崔云璋和解霁安代为复命了。

他在春不扫昏睡了两天,勉强睁眼。整个人昏昏沉沉,睁眼恍惚好半天才清醒。

他揉了揉太阳穴,脑子缓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恰巧办完差事在他旁边守着的崔云璋:“皇上怎么说?”

崔云璋龇牙咧嘴连连摇头,稀奇道:“能怎么说?你不知道吧,这两天太医院的人都快把咱们门槛踏破了,皇上不仅没有降罪,还特地给了些赏赐聊表慰问,彰显一下手足情深。”

燕衡点头,神思不语。

见他再没开口,崔云璋探头探脑:“你就不担心他不信?”

燕衡答非所问:“燕徊没让人说什么吧?”

“没有,将高平柳的尸身运回来的那伙人啊,还没进到王都就被咱们的人截了。”崔云璋道,“各处都有眼睛盯着,想说什么也没机会。”

说来,高平柳的骨灰已经着令重返庭州安葬,好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总得落叶归根。为了安抚人心,燕衢还给了庭州高家好些补偿。

燕衡猜到一二,不过那些就不是他有权干预的了。对于高平柳的死,尽管他有愧疚,但那样的情况下,他能把自己摘出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实在没心思顾别的。

又背负上那么一条无辜人命,那就一直当个恶人吧。

崔云璋瞧他发呆愣神,还以为他怎么了,怕什么时候伤到脑子不自知了,在他跟前晃了晃手叫回魂来。

燕衡肩膀轻颤,视线聚焦,莞尔,才对崔云璋的前半句理直气壮道:“那不就行了?”

“?”崔云璋干巴眨眨眼,预想落空有些不甘心地问,“你这问了个两杆子打不着的问题就放心了?万一他不信呢?”

“就算不信,他派来的那些个太医瞧见我这将死不死的模样,便也该信了一半。”燕衡抚着自己脖子上的疤,言语无谓道,“再加上我已经谢承阑的人头交上去了,只要燕徊没添油加醋地乱说些什么,他两相权衡下,信我比不信我有益得多。”

“果然,”崔云璋长叹一声,“绕不过你。”

燕衡想起来问:“没发现什么端倪吧?”

“什么?”

“那个脑袋。”

“那轮廓和腐烂的五官勉强能辨认出是谢承阑,就算皇上存疑,还有那几个羽林卫作证,他应该是信了的。”

燕衡稍稍松了口气,觉得身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他下床活动身骨,在屋里慢步转悠起来。

崔云璋跟着他,步步交代:“我瞧你这两天睡得沉,没将昴儿带回来,这会儿还在栖梧殿的。”

“暂时别接回来吧,等风头过去了再说。”燕衡忽然顿步,扭头看他,“谢家那边如何了?”

“号了两天丧,再有一天丧礼就结束了。派人去吊唁过了。”崔云璋低声道,“到底是失子之痛,国公夫人悲痛欲绝,这两天没怎么进食。太子妃也……唉。”

一年内接连丧夫丧弟,饶是一个正常人也受不住打击,何况谢稔禾还刚过弥月之期,听说这个消息后就一病不起,到现在人都还倒下的。

“让崔栖去给二人瞧瞧。”燕衡闭眼叹声,知道这非同寻常的打击实在突然,“心病医不了,待日头长了,再将事实告与。”

“王爷,”崔云璋盯他侧脸,抿唇微动,几番踌躇,“你这么做,他可领情?”

燕衡撑桌休息,低头看着自己双手手背,不知道在想什么,转而自顾自道:“山虎还没回来?”

“在均州安排了,但……”崔云璋一脸一言难尽,“有点棘手。”

燕衡满是无所谓地道:“有什么好棘手的,不听就打一棍绑起来闷老实了。”

“……”

就在这时,门扇猛地被推开,伴随一句粗粝不服的声音。

“闷他一棍子有什么用?绑起来又有什么用?!”山虎扭着眉毛嘴巴,怒冲冲闯进来,一叉腰一拍桌,“要我说,还是直接把手筋脚筋挑断了吧!”

燕衡抬眼,森森道:“你试试。”

“……”山虎脸色放缓,火气消了一半,一撇嘴,转为了委屈。

燕衡顺着凳子坐下,好心好意给他倒了杯茶水招待,一边推杯一边道:“说说吧,他干了些什么?”

山虎手背青筋凸起,握着杯身恨不得捏碎。他咬牙道:“把他安顿到红鸟山庄的第一天,他就嚷着要见你,坐在屋子门口嚷嚷了一晚上,我听了一晚上。”

然后第二天耳鸣了。

山虎掏掏耳朵:“我感觉现在都还不怎么好使。”

“……”

“第二天,我堵上了耳朵继续监视。他在院儿里安安分分练了一整天的刀。”山虎越想越气,猛地捶桌,“然后等晚上我困得不行要睡了,他跑来找我切磋,我不还手就只得被他按着打。”

然后手折了。

山虎扭了扭另一只手:“我感觉现在都还有点使不上力。”

“……”

“为了让他安分,第三天,我给他绑上了绳子。”山虎回忆道。

将谢承阑五花大绑固定在椅子上的时候,他还配合得不行,山虎都以为见鬼了。

山虎顶着个黑眼圈给椅子后多出的绳子打了个死结,然后起身拍拍手,绕到谢承阑跟前,歉声道:“四爷对不住了,你实在太能折磨人了。也别怪我卑鄙,我……实在是难以奉陪。不过王爷有令,你放心,我们不会动你。”

谢承阑不应声。

山虎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个便,挠挠下巴,不解道:“其实我挺想不明白的,王爷为什么不杀你。”

杀了多好,少个祸害。他心想。

本来以为终于能睡个好觉了,结果谢承阑不知道怎么把绳子磨开了,大半夜反倒将与周公下棋的山虎手脚绑床上。

他还动作极轻,山虎都没意识到,就那样绑了整整一晚。将近清晨翻身时山虎才察觉出异样。

山虎解开护腕,撸起两边袖子,两手往前伸,露出手腕红痕到燕衡跟前。

他捏着拳头愤愤道:“看吧,到现在都还没消!”

“……”

山虎放下袖子,继续交代:“依照你的吩咐,咱们都好声好气地伺候着,一口一个四爷地叫着,他还是不领情。”

大概也因为前一晚山虎无意间透露的那句话,所以第四天,谢承阑正大光明地出了山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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