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至阳峰门口迈向宗主殿,不过须臾。仿若有一双无形巨手,将空间轻轻折叠,叶允恩与叶诗诗一老一少的身影,眨眼便现于殿内。殿中,烛火如幽梦之蝶,轻轻摇曳,光影闪烁间,两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悠悠晃动,似在诉说着时光的静谧与悠长。
“爷爷,您就跟我讲讲嘛!”叶诗诗娇俏地挽着叶允恩的手腕,活脱脱一只灵动的小鹿。她身子轻晃,那如星辰般闪烁的眼眸里,满是好奇的光芒,粉嫩的脸颊因满心期待而泛起红晕,撒娇的模样可爱至极。“刚刚您带回来的那个小孩,是不是新来的小师弟呀?”
正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李青,听到这话微微一怔,缓缓睁开那双温和而睿智的眼睛,眼中满是疑惑,问道:“新来的小师弟?我怎么一点儿都没听说过呢。”说罢,她优雅地起身,抬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身上素色长袍的褶皱,迈着轻柔而端庄的步伐,袅袅婷婷地走到两人身旁。
叶允恩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意里透着长者的慈爱与沉稳。他目光平和,缓缓说道:“我是在赵国与燕国的战场上偶然发现这孩子的。当时他全身脏乱不堪,仿佛被命运的泥沼深深掩埋,身体里仅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生命力,可奇怪的是,身体外部却毫发无损。我想着带他回来,说不定能结下一段善缘。”回忆起灵舟上的情景,叶允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仿佛在探寻着这孩子身上隐藏的秘密。
“原来是这样啊!”叶诗诗眼睛亮晶晶的,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爷爷,您能不能收他做徒弟呀?这样我就不是最小的啦,嘿嘿,还会有人叫我叶师姐呢!”她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小脸上满是美滋滋的幻想,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成为师姐后被人尊敬的场景。
“他究竟去留,并非我们能决定。”叶允恩轻抚胡须,目光深邃而悠远,仿佛能穿透层层迷雾,洞悉命运的走向。“我虽不清楚他为何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凡人的战场上,但我能隐隐感觉他命格不凡,绝非池中之物。”
李青抬手,温柔地替叶诗诗整理好微微凌乱的衣裳,轻声说道:“诗诗啊,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你爷爷徒弟的。收徒一事,讲究缘分,更要看资质和心性。”
叶诗诗听后,小嘴微微嘟起,像个可爱的樱桃,小声嘟囔道:“好吧,奶奶。可他偏偏出现在爷爷的灵舟上,这难道不算缘分吗?”那娇憨可爱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喜爱。
“哈哈,诗诗说得也有道理。”叶允恩宠溺地摸了摸孙女的小脑袋,“行,只要这孩子心性纯良,我收下他又何妨。”说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道,“老伴儿,大山呢?今天怎么没瞧见他?”
李青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对家人的理解与包容,回道:“最近不是宗门收徒大会嘛,大山作为大师兄,自然要替你去主持。”
“瞧我这记性,多亏老伴儿提醒,差点就忘了。”叶允恩笑着给李青揉了揉肩膀,言语间带着几分打趣,“咱土体宗要是没了你这副宗主,可就乱套喽。”
“诗诗还在这儿呢,正经点。”李青拍开他的手,嗔怪道,但那嗔怪里满是甜蜜。“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没个正形。依我看,你也该收个新徒弟,好好磨磨你的性子。”
说罢,李青转身走进厨房,准备给一老一少做饭。按理说,筑基以上的修士便能辟谷,依靠吸收天地灵力维持生机。可叶诗诗才练体三层,还得靠进食来补充体力。
叶允恩爽朗地笑道:“夫人说得是,哈哈!”
叶诗诗像只欢快的小鸟,蹦蹦跳跳地跟着李青进了厨房,脆生生地说道:“奶奶,我今天想吃红烧肉。”说着,她指尖凝聚灵力,瞬间化作一簇灵动跳跃的小火苗,熟练地点燃了柴火,“我来给奶奶帮忙。”
“咱诗诗真乖,哪像某个死老头,就知道等着吃。”李青笑着说道,眼中满是宠溺。厨房内,热气腾腾,温馨的气息弥漫开来,勾勒出一幅岁月静好的温馨画面。
与此同时,柳如风静静地躺在至阳峰的一间木屋里。郑亮施展的养魂诀效果显著,他睡得十分安稳。之前治疗后残留的疼痛,在法诀的滋养下迅速消散。他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原本僵硬的身体也慢慢放松,陷入了一片宁静的沉睡之中,仿佛在沉睡中寻找着一丝心灵的慰藉。
郭晓在房外的小院里潜心修炼,周身环绕着蓝绿交织的灵力。这灵力如灵动的丝带,在他身边缓缓流转,仿佛在低吟着修炼的奥秘。郑亮则耐不住性子,跑去外门找乐子了,房间里只剩下柳如风一人,在静谧中与沉睡相伴。
就在这时,一阵模糊的机械音在柳如风脑海中响起,带着丝丝凉意,让他原本混乱的大脑逐渐清晰起来。
“系统重新绑定,任务:回归现代。
宿主:柳如风。
年龄:八岁。
资质:无。
修为:无。
体质:无。
灵根:无。
系统检测完毕,检测到宿主已死一次,且不具有灵根。为减轻任务难度,现补偿天生丹体,天生灵体。
礼包将会在宿主检测灵根资质时下发。
系统将进入休眠状态,直至宿主再死一次或找寻到回归之法。”
系统那机械音在柳如风脑中回荡,将柳如风从昏迷中拖了出来,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刹那间,一幅幅惨烈的画面如汹涌潮水般在他脑海中翻涌:郢都被赵国铁骑无情践踏,皇宫内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父亲柳明煜手持宝剑,身姿决绝,与赵军殊死搏斗,那英勇的身姿在战火中显得如此悲壮,最终还是倒在血泊之中,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母亲苏婉为了保护自己,被赵军大将陈霸残忍伤害,那绝望的眼神深深刺痛着他的心……泪水瞬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仇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无法呼吸。
“爹,娘……”柳如风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伤,那是失去至亲的痛苦,是家破人亡的绝望。他坐起身来,映入眼帘的是充满古朴韵味的木屋,屋内摆放着木床、木制桌椅,桌上的油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旁边整齐地摆放着毛笔和竹简,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而又宁静,与他记忆中的战火纷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来不是梦,我又活过来了……”柳如风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不禁想起自己是如何被烧死的,心中便涌起一丝悲伤。随后,他尝试着站起身来。他先小心翼翼地将左脚缓缓着地,细细感受着从脚底传来的踏实感,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在梦中游走。片刻后,右脚也踏上地面,在双脚的支撑下,他艰难地站了起来,身体还在微微摇晃,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曾经身为吴国太子,尽享荣华富贵,如今却国破家亡,失去了至亲之人,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化作了眼中夺眶而出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滴落在地面,溅起一片悲伤的水花。
这不是伤心的泪水,而是喜极而泣与悲痛交织的泪花。喜的是自己还活着,有机会为亲人报仇,为国家雪恨;悲的是曾经美好的一切,都已化为泡影,只留下无尽的痛苦和回忆。
柳如风迈出第一步时,脚步略显蹒跚,像是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第二步,身体还有些摇晃,仿佛随时都会被命运的狂风刮倒;第三步,差点摔倒,他赶忙伸手扶住身旁的木桌,稳住身形,指甲深深嵌入桌面,仿佛要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新生。随着一步又一步的尝试,他逐渐找到了平衡,脚步也越来越稳,每一步都像是在向过去告别,向着未来迈进。
不知不觉间,柳如风走出了木屋。眼前,郭晓正闭目打坐,周身灵力如潺潺溪流般流转,散发着神秘而诱人的气息。天空中,不时有修士御剑飞行,他们的身影如流星般划过天际,留下一道道虚幻的光影。天空湛蓝如宝石,云朵洁白如棉花糖,悠然飘荡;山间草木郁郁葱葱,高大的树木直插云霄,仿佛在与天比高;清澈的溪水潺潺流淌,鱼儿在水中自在游弋,仿佛在空中穿梭,无忧无虑。天蓝、山清、水秀,宛如一幅绝美的山水画卷,展现在他的眼前。
“多么美的世界啊!可我的家……”柳如风不禁轻声感叹,声音中带着一丝落寞,那是对过去的怀念,对失去的哀伤。
尽管他的声音很轻,还是被郭晓听见了。郭晓缓缓睁开双眼,站起身来,调整了一下气息,结束了一下午的修炼。他面带微笑,那微笑里透着友善与温和,关切地问道:“你醒啦?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说着,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只香气四溢的大鸡腿,不等柳如风回答,便走到他身边递了过去,动作中带着几分热情和豪爽。
“哦,谢……谢谢。”柳如风犹豫了一下,接过鸡腿,“兄台,请问这是何处,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仿佛在面对一个未知的世界。
郭晓看着眼前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小孩,言行举止十分有礼,心想这孩子说不定是哪家的少爷,态度便更加恭敬了,说道:“这儿是土体宗至阳峰。至于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我也不清楚。是师父,也就是宗主,将你带回来的。他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说罢,他看了看柳如风手中的鸡腿,有些不好意思,又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张纸巾递过去,“你若想知道具体情况,或许可以去问问师父。”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温和的建议,让人感到温暖。
“如此,多谢兄台。”柳如风抱拳行礼,动作有模有样,尽显世家子弟的风范。
“对了,师父让我问你,你可有去处?若无处可去,可选择加入我土体宗修行;若你有其他打算,我们也不会强留。”郭晓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盼着能多一个师兄弟,以后的修行之路也能多一份陪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正发愁如何留下来的柳如风心中暗喜,想到只有强大起来,才能为父母报仇,为吴国百姓讨回公道,他连忙抱拳弯腰,说道:“在下似乎失去了以往的记忆,目前也无处可去。还请师兄收留。”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诚恳和急切,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郭晓听后,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热情地拍了拍柳如风的肩膀,“好!从现在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先带你熟悉下至阳峰。”说着,便拉着柳如风,朝着峰上的各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耐心地介绍着每一处地方的用途和特色,柳如风则好奇地听着,时不时提出几个问题。然而,在他的眼中,偶尔还是会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哀伤,仿佛在提醒着他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两人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得长长的,为这片充满灵气的至阳峰增添了几分生气,也埋下了一颗复仇的种子,等待着在未来的时光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