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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辣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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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久,”林鸥给我打开门。

“覃世桢跟我谈了一会儿。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做个苦脸。好在已整理过心情,语气还算自然。

林鸥瞥我一眼,便回去抓老鼠了。他撕开粘鼠板,问我爸:“它一般走哪条路出来?”被我爸嘘了一声:“不要说,它们会听见的。”

趁他们忙活,我去厨房查看一番,锅和铲收在柜中,菜刀挂起来,都一副无辜的样子,但我还是在表面发现少许水珠。它们被用过又洗过,覃世桢说的不假。

被覃世桢逼问过后,我虽有不甘,却没法反驳。她毕竟戳中了我的痛处。明天还要跟她开会,我根本不想去。

我将冰箱里过期的东西拣出来,把新买的菜塞进去。忽然记起林鸥说“钱到不了我手上”。项目究竟是怎么分配资金的?我回房间去找资料,一进门就撞见林鸥,他在看我的抽屉。

“我想找万能胶。”他合上抽屉解释道,“你爸说你这儿有。”

没等我回答,他再次拉开抽屉,“你把我的明信片都收在这铁盒里,我看见了。还有高中时我给你的请柬和便条……”

我一直把他的东西贮存在抽屉,从没想过他会来访,会亲自翻出这些东西。大意了。

“万能胶不在这儿,在书房里。”我只得说。

爸也适时地唤道:“我找到了!”林鸥匆匆地回去。

我坐在房间,听着他们在隔壁放粘鼠板。林鸥跟爸聊起了房子的风水,我从不知道他这么懂行。

林鸥该睡哪里?我的床只够一个人睡,备用房间床上堆满杂物,没法收拾。看来只能临时布置折叠床。我去问爸,爸却漠然道:“折叠床?我不记得有这东西。”

我里里里外外找一遍,确实没找到折叠床,便跟林鸥安排:“你睡我的床,我睡地上。”

林鸥正要开口,爸又来插话:“地上那么凉,还有老鼠。你们就不能一起睡床?”

“睡不下。”

“怎么睡不下?这么大的人了,不能将就将就?”爸轻飘飘问。林鸥扫视着我的床,在一旁点头。他们是不是串通好了?爸肯定是在拿我寻开心,林鸥也这么配合。我不敢相信爸还这么幼稚,林鸥甚至不帮我说句话。

我们就这样挤上了一张床。

我没料到能那么快入睡。醒来后再回想,我只记得林鸥很安静,没有推挤过我,倒是我可能抢了他的被子。

窗外散落着熟悉的鸟叫声,既已醒来,我不太好意思继续躺着了,轻手轻脚地起床,越过他的身子,他仍闭着眼睛,一些小动作显示出他也醒了,但他裹紧被子,挡住光线,决意继续睡。

爸正在餐桌边吃饼干。我把新买的面包放烤箱,烤出来卖相并不好,但我记得爸吃得惯这个。一打开手机,就看到覃世桢的通知:今天下午开会讨论林鸥的“开锁”事项。我颤抖地叹口气,还没准备好面对她。希望她别再跟我提任何追根溯源的事了。我抬起眼睛,正碰上爸的目光。

“覃世桢昨天为难你了?在独处的时候。”

爸是怎么猜到的?

“其实就是谈我那次大脑检查。说到底还是劝我去做电子脑化。”

“那你想做吗?”

“想。”我低下头。既然爸身负保密的责任,我就自己去找到实情吧。

“你要做的时候,提前通知我,把手术协议之类的也给我看。”

爸叮嘱着。他表情凝重,盯着那焦黄的面包。或许是被爸的态度惊讶到,又或许是地图的经历给了我信心,加上有林鸥在,我一时间并不觉得沉重,反而笑起来。

我们转换话题,说起了昨天签过的出资合同。林鸥就在此时钻出了房间,问我什么这么香。看到其貌不扬的香气来源后,他又失去了兴趣。

洗菜的时候,我又记起昏迷时做的梦,一阵悸动。爸就坐在客厅,我问他:“你还记得夜莺的故事吗?”

爸疑惑地看向我。他大概已经忘记那本童书的存在了。倒是林鸥很感兴趣:“什么夜莺?”

“一个童话故事。”我跟他介绍故事的大概,国王快要死了,夜莺唱歌拯救国王,以及——国王要将夜莺放在笼子里,一直唱歌给他听。

爸一面听着,一面露出了然神色,而林鸥也兴奋道:“这个我知道。”

“你还读过这种童话书吗?”爸问林鸥。

“在D35也流传着相似的故事。但在我们的故事中,人最终做出了机械夜莺,拧上发条就能唱歌。”林鸥沉吟着,“你看,无论在哪个版本中,人都留不住夜莺,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把夜莺的歌声留下来——这蘑菇怎么处理?”他问我。

“你得先洗洗。”我一面指挥他将口蘑浸泡在盆中,一面回想我的梦。“其实我理解国王的心情。”我不得不承认,“换做我,也不愿同夜莺道别。”

林鸥对着蘑菇反复摇头:“唉,根本不是这样子。你被这个故事迷惑了。”

我把蔬菜泡在另一盆里,瞟了眼时钟:抓紧时间,就能提早做好午饭,出发去开会。

“你说,夜莺是个什么存在?究竟是生物,还是死物?”林鸥问道。

“当然是生物。”

“没错。夜莺是活着的,有自己的生命旅程,在人死后仍会一直活着。”林鸥转身面向我,仿佛在即兴辩论,“但是对于人而言,夜莺活着吗?假如人知道夜莺活着,为什么他好像不愿意接受这一点?夜莺会活着,跟死去的人没有任何干系。它只是自然中一个小小的生物,人喜欢它,人也要和它告别,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我不明白,这个故事究竟要说明什么?”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爸忽然呵呵笑出声,回房间去了。

“你爸在乐什么?”林鸥低声问我。我摇摇头。

林鸥那番话也很有理,驱散了来自梦境的迷茫。但是,我分明听见更多声音在反驳,在诉说……

我抹了抹脸,忽然觉得眼中刺痛,下意识又抹了抹,刺痛更剧烈。

“你怎么了?”林鸥凑上前,“肯定是被辣到了,你没点常识吗,切小米椒还敢摸眼睛?”

“我没有……”想反驳,但说不出话来,灼烧感弥漫到整张脸上。

“你过来,给你滴眼药水。”他叫道。

“我看不见路。”

林鸥拉着我,把我往前带。我紧闭眼睛,迈不开步子,被痛觉搅乱了平衡感。“怕什么,走起来。”他催促。

我只听见他的笑声。他拉着我两肘,倒退着进了浴室,把衣服脱了以后,拿水往我脸上浇。他又涂了一些冰凉的东西在我脸上,估计是脸油或是什么药膏。他叫我随着他慢慢地走,倒退着将我往前带去。他左转一下,又右转一下,我一时辨不出方向,紧张地抓着他,只感觉阳光在旋转,他仍在笑着,将我扶到了一张椅子上,阳光从左边照来。这应该是我房间的椅子,我正坐在窗前。

他说:“我看你暂时做不了菜了,我去做,过一会儿再来看你。要是做砸了,咱们也没别的可吃,你别怪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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