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和系统撕破脸,温尚美试探性地向允真提出请求,说她想去林中元的生日宴见见世面。
“可以是可以。”
“但是我需要和裴在馨说一声,”允真按了按额角,思索道,“到时候让他给我一份单独的邀请函。”
温尚美紧张起来,下意识去拉允真的手:“不应该是大小姐带你去吗,怎么是在馨少爷?”
“我的女朋友和我一起出席这种场合有什么不对吗?”
裴在馨似笑非笑地向温尚美投去不善的眼神,左手揽住允真的肩膀,“这位同学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裴在馨眼底滑过一抹探究,传说中任恕的绯闻对象,什么时候和他的小女友关系这么好了?
温尚美愣住了。
女朋友?
挑礼服的时候,允真解释道:“……总之,我和裴在馨在一起了。”
温尚美瞳孔地震:“为什么?你喜欢他什么?”
道貌岸然的财阀公子,看他那张脸就是渣男预备役,这种男的怎么能要啊。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允真和崔敏时分手呢,怎么又来了个裴在馨啊。
允真伸出指尖,在泛着粉意的唇瓣上点了点:“可能是那天心情好吧。”
应约前往裴在馨的樱花园,时值五月,沿路望见的樱花早已凋谢,允真意识到,裴在馨所谓的“赏樱”只是一个邀约的借口。
再一次踏进之前来过的玻璃花房,允真的心情与那时大不一样。
允真径直走向花房里那架象牙白的秋千:“这架秋千,上次来的时候我就想问可不可以坐。”
裴在馨绅士地微微屈膝,扶着秋千的支架,让允真安稳地坐上去:“当然,能被我们允真坐,是它的荣幸。”
允真并不理会他夸张的用词,而是开始自娱自乐地荡起秋千来。
直到她感受到左手手腕上传来的一阵凉意。
一只以樱花为主题的手链正稳稳当当地戴在她的手腕上,三朵微型的樱花由白金勾勒出轮廓,每一朵花心都镶嵌着一颗粉色的钻石,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花瓣则是用半透明的粉晶雕刻而成,在光线下呈现出从淡粉到几乎透明的渐变效果。
它的昂贵和它的美丽一样,是肉眼可见的东西。
“裴少爷邀请我来看的不会是这个‘樱花’吧?”允真头也不抬,视线停留在樱花手链上,“还是说,这是弥补我没能看到樱花的道歉礼物,那裴少爷还真是舍得。”
“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这么亲近吧。”
裴在馨闻言轻笑,微微倾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那么,允真愿意给我一个把我们的关系变亲近的机会吗?”
允真表情变淡,缓慢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摸了摸秋千的架子:“裴少爷也觉得这里很适合表白吧。”
也?
裴在馨眉心隆起一点微小的弧度,还没等他舒展开来,就听见允真的下文:“之前也有人在这里对我表白过呢。”
允真忽然扬起一个恶作剧一般的笑容。
以裴在馨聪明的大脑,立刻就知道了他的那位前辈是谁,但这时候表明自己对他的介意未免太煞风景,还是装作大度地扯开话题比较好。
“那只能说明,我和他都很有眼光。”
一语双关。
裴在馨语声轻柔,深邃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允真,瞳孔里盛满她的身影:“那么,允真愿意在这里接受我的请求吗?”
允真在心底暗暗咋舌,不愧是财阀继承人,表白的方式也这么婉转,话里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明确的“喜欢”和“表白”这类字眼。
于是选择了和应付他的双胞胎弟弟一样的方式。
“你有19吗?”
裴在馨立马意识到她问的不是年纪,而是另一个数据,笑盈盈地反问回去:“那么你问的是平时的数据,还是那种时候的?”
允真呆了一下,没想到他和自己的双胞胎兄弟完全是两种反应,直白地回答他:“我都要知道,这样才好考虑。”
裴在馨十分坦诚地回答:“平时的话,是没有的——”
“但是那种时候的……”
他突然把秋千上的允真带进自己怀里,让她伏在自己的胸膛上,与自己紧密贴合,“刻板的数据只能带给人想象,与其告诉你答案,不如,你自己来感受一下,看看是不是你满意的程度?”
语气里带着无限诱惑。
允真也不禁被蛊惑到了。
身体贴在裴在馨的身上,腰间感受到一种灼热的触感。
允真耳尖一红,眼睛垂下,显得有点儿羞涩。
裴在馨正满意地看着怀里女孩的反应,允真突然又抬起头来,以一种非常认真,好像在做问卷调查一样的语气发问:“你们男生都可以这么自如地控制它的状态吗?可以说起来就起来?”
裴在馨顿住了,然而允真还没有问完:“那可以让它说恢复就恢复吗?可以吗?”
裴在馨语噎,不知道该说什么。
允真一脸失望地坐回秋千上:“欸,所以是不可以吗?大名鼎鼎的G5之一,说一不二的BH集团未来会长,结果连自如控制自己的生理器官都做不到吗?”
“好逊喔。”
人生第一次的表白,以这样难堪的三个字评语收场。
裴在馨挫败不已,简直要怀疑人生。
情况却突然柳暗花明。
“但是,可以哦。”允真膝盖一弯,整个人向后荡去,裙摆上的草叶仿佛都随风飘摇起来。
秋千往前荡起,怔忡之间,裴在馨下意识地张开手臂,接住荡进他怀里的女孩,仿佛接住了一捧被风送来的花瓣。
于是允真有了第二个男朋友。
“而且他其实还挺好玩的,和表面上不一样,”允真拍了拍温尚美的肩膀,眼角弯起月牙般醉人的弧度,“反正只是玩玩而已嘛,腻了就分手。”
温尚美心下一松,欣慰地想到,太好了,还好允真这次也不是认真的。
就是嘛,男人而已,玩玩就好了,腻了就甩掉,太认真只会让自己受伤。
林中元的生日宴当晚。
宴会开场,林雪娥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林中元走了进来。
身着一袭黑色一字肩晚礼服的林雪娥典雅大方,尽管年届四十,但她的美丽仿佛时光停驻己身。
除了岁月为她镀上的几缕象征流年的细纹之外,她的眼神甚至更胜年轻时,狭长的丹凤眼中流转着岁月沉淀的锐利与从容。
林雪娥微笑着向全场致意,举手投足间尽是成熟女人的风范:“欢迎大家今晚来到我父亲的七十岁生日宴。”
随即便有侍者推上了一个十寸的蛋糕,表面装饰着满满的新鲜蓝莓,停在林雪娥身前。另一个侍者将切蛋糕的刀递到她手中。
台下的来宾开始窃窃私语,允真听得津津有味。
宾客甲不屑:“这蛋糕怎么这么小啊,任秉宪没了,银松集团没落到这种地步了?”
宾客乙堵住他的嘴:“慎言!什么叫没了,只不过是变成植物人了而已,那人家不还是银松正经的会长?”
懂行的人开口了:“听说这个蛋糕是林女士为老会长量身定制的,因为老会长年纪大了,心肺功能不好,林女士特意为他定制了一款无面粉无黄油无精制糖的生日蛋糕,瞧瞧,这可是人家亲女儿的一番心意。”
行家乙附和:“就是,做这蛋糕的Laurent Dubois大师可是毕业于法国顶级甜点院校Le Cordon Bleu,有三十年甜点经验的蓝带名厨,中年转做养生甜品,林女士千请万请才请到的。”
“那还真是了不得。”
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遍的允真感慨道,“真想认识一下这位名厨,向他请教一下这种蛋糕的做法。”
没有面粉、没有黄油,也没有糖,这样做出来的东西居然也能算是蛋糕?
裴在馨闻言,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正等着小女友来问自己名厨的事,却看见她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