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妹做的早膳是一定要品尝的！

我撒欢了手，然后得知都满昨晚担心地半夜三更找的杨戬，今早又是寅时还没到，主动积极晨练完，还嫌弃杨戬太磨蹭，要不是不认路，高低就自己飞来找我。

短短三言两语间把杨戬从头到尾嫌弃完毕，最后杨戬到现在还不知道都满为什么着急来见我。

他被催得连消息都来不及跟杨婵说，等到华山的时候我还在睡觉，他们就从一大清早等到现在。

杨婵见到去而复返的哥哥时也吓了一跳。

碍着有想询问的东西，我让都满先走一步，我落在后面跟杨戬一起，见着前面人的背影。

“小福包，你怎么会有口琴？”

我慢吞地问出口。

话一出我反应过来这个问题白问了。当时瑶姬派人造了两个口琴，我们一人一个，后来我抛下过去的退还了口琴，选走了古琴。但这个造型也不像我退还的纯银没有什么花纹的款式，大概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瑶姬又重新派人打造了一个，这回有经验设计了图案，精进了造型。

与杨戬见过这么多面，在府上呆了三四天，我还是头一回听到他吹口琴。

杨戬大概是勾起了美好回忆，温柔又伤感道：“这是母亲临走前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与我揣测的大致相同，我颔首，“吹得还不错。”

他笑得谦虚：“其实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我吃到了婵妹特意照顾我做的人间膳食，她周到齐全，温柔细心，而我吃得心猿意马甜滋滋。

用完早膳，我又重新望着看过我安然无恙，就要在门口告别的二人，我的目光最终又落在杨戬身上，他被盯得莫名问：“怎么了？”

“今天早上幕府很忙吗？”

“有老姚他们在，不忙。”杨戬说。

我高兴的一拍手掌，这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太及时了！我不由分说拽着杨戬的袖臂把稀里糊涂的人重新拉回宅邸，走路间三言两语道清原因，一把把人按在会客厅的椅子上，完全不给人反驳机会，兴致勃勃招揽婵妹：

“走啊，妹妹，今天有你哥看家，我带你去见识人间！”

杨婵神色复杂的看了自家哥哥一眼，对着我展露笑颜说：“那就拜托姐姐了。”

“我……”杨戬欲说点什么，我的手继续摁在宽厚的肩背上，物理打断读条，不容拒绝道：“今天辛苦小福包看家啦，我们会记得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我便二话不说拐着杨婵手挽手，身后跟着都满，家里留着空巢替班人，愉快地下山了。幸好都满在，这岂不是有人拎包，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旅程嘛。

许久没来过人间，人间与时俱进的又是一番翻新的模样，随口问了路边的小贩，得知现在还是周朝统治。

人间谁的统治与我们无关，我们兴高采烈得从街头逛到街尾，见识人间的风采与热闹，路上看着高兴，买了许多有趣的小玩意。有些小贩得知我们是从华山下来的，揣测地一口一个仙子喊我们，殷情地赠送我们未挑选的饰品。结账的时候注意到多出来的东西，我便问了出来。

小贩积极回答说华山是仙山，上面住着仙人。那山看着近，但我们寻常人家谁也靠近不了，是近在咫尺的远，可不就是仙人住的山，仙人不想被扰了清静，所以就让我们远远看着。

我打趣的偏头看被提到的本仙杨婵，后者眨了眨眼睛，于是我改口我们是从华山附近来的，担不起仙子之名。小贩听了神情失落，倒也大方说既然东西都已经送我们了，说明与我们有缘，还夸我们人美心善结个善缘。

我们被哄得开心，付钱的时候多付了一点，接着逛下一个地点。

杨婵品尝蜜饯果解释原因，华山下镇压的玄鸟威力对凡人有影响，所以她当时来华山后在山下设了禁制，凡人最多在山脚下逗留到不了主峰。

人间与神界相比，多了许多的烟火气，神界大多仙气飘飘，修炼到一定境界的神仙物欲不强，烟火气基本上都是靠修为低下奔波的人构建出来。人间就不一样了，大家没有漫长的寿命，总要为自己短暂的生命做出点什么，所以生命绽放得花团锦簇，欣欣向荣。

我们将近逛了一天的时间，到了傍晚满载而归。

都满一路任劳任怨，只在最后上山不久又要下山离开后，被夕阳晃了眼睛红着眼眶，依依不舍看着我，还想出了一个自认为精妙绝伦的解决方法：

“阿姐，我可以在华山陪你一起，只要每天早上寅时前到梅山就行。”

“……”你可真是一个大天才。

酉时归，丑时起吗。

杨家兄妹给面子的远远站一边留出道别的空间，但我还是听到杨戬低声同自己妹妹说他觉得自己好像是那位棒打鸳鸯的恶棍。

实不相瞒，他对自己的恶棍身份还挺有自知之明。

至于鸳鸯，我又不是鸟。

我面上装作没听见，开始一如往常的操作哄都满，稍微可以体谅一下，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未因其他的原因被迫要跟我分隔两地。

……好像也不对，你当年不是在跟龙宫达成交易后，嫌呆我身边太无聊而主动十天半个月的不回家在外面潇洒吗！

欲要出口的争辩在看到他低着脑袋，红红的眼尾停顿住，我又心软起来，继续张嘴忽悠：“这个家可是要靠阿满你才能撑起来，我将来还指望着阿满你来保护我呢。我们要保持距离感，下次你就能给我惊喜了，我还期待你给我做出来漂亮的平安福。所以别老是想着留在华山，下次可以跟小福包一起来看我们。”

他快要啜泣地点点头。

幸好是背对着杨戬，要不然这时他肯定会风凉地再来一句恶婆婆言论。

我摸摸都满的脑袋，其实到现在为止我都想不明白的一点是，明明这种差不多的言论翻来覆去都快要说烂了，但我每回说，每回都能哄好他。

等他面色恢复如常后，就跟杨戬重新回去了梅山幕府。

杨婵好奇问都满是我的什么人。

“是家人。”

我笑着说。

-

虽然见面礼已经补上了，但我接下来还是继续留在华山。

因为婵妹很可爱。

没有都满在身边的日子，每日的一日三餐要自己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起初我很快乐，后来我就疲惫了，全部丢给纸人来做饭。

没有乐趣的生活要自己发现乐趣，我不需要修炼，而婵妹每日早起修炼，等她修炼完，我差不多才起床，生活作息十分和谐。之后我搜罗博物志来看，婵妹绣起了衣服；再接下来我们挑之前买的人间的小玩意儿来探究玩耍消磨时间活动筋骨；有些时候山上食材不够，婵妹不能下山，我便带着小白去城镇里买东西，偶尔好心的搭把手诊一两个脉。

因为婵妹招人喜欢，见面礼除了玩的，目前的我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制丹制药之类的东西，现做了一些给她让她放着备用。

其余时间过得悠闲清静十分舒适，不用动脑子的养生生活，偶尔还能见到来拜访的山间动物。

唯一与外界交流的方式那就是杨家兄妹间的飞书交流，我在某一回托杨婵帮我捎一句话给都满。

此后我热闹的识海安静下来。

直到一个月后杨戬带着都满来，后者感到丢脸的不敢见我，因为他也对刺绣大意认为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导致成品绣地丑陋不敢拿出来给我，我拿出废话文学安抚他：

“有一些东西看起来困难，实际一点都不简单。大家都是第一次做，绣得丑了很正常。”

骗他拿出了成品，工脚紊乱的与我有的一拼，我瞬间心理平衡了。

不是我刺绣天赋差，而是大家都这样。

小白跳上了桌子凑热闹地看是什么样的东西，结果发现不是吃的，兴致缺缺地迈步离开。

未曾想中午快要开饭的时候叼着一块布料现身。

我刚开始只觉得料子颜色有点眼熟，是紫色的，走动间浮动若隐若现的白色与金色，后来定睛一看，这不就是我丢掉的那块绣布吗！

好家伙，是你叼走了我的黑历史！

我站在庭院里，小白走在院子里的走廊上。

我见没有人注意到它，打算走过去悄悄地要回布料销毁掉，比我更快一步的是恰好从厨房出来离得近的都满低头注意到小白叼着的东西，他好奇的蹲下就要伸手碰到时，我慌忙说：“等一下！”

都满被命令的停顿住，也吓得小白应激地在走廊上往前蹿。

我连忙追上去，有的时候尽是些好的不灵坏的灵，谁知道拐角还走来了一人，见着小白逃窜，有经验拎狗的拎起了受惊的猫咪到怀里安抚，并且还发现了它嘴上的东西伸手拿下来。

我大喊：“且慢！”想要故技重施阻拦他。

杨戬看了我一眼停住，接着双手并用展开布料，欣赏是个什么东西。

然后：“……”

空气是短暂的沉默，我能感觉到脚趾扣地的尴尬，又要强忍着丢人念头的上前拽走了黑历史，扯成一团，面无表情地说：“都说了让你别看了你还看。”

杨戬被凶后抿起唇忍俊不禁，憋笑道：“怪不得都满最近开始琢磨起刺绣活来了。”

他对最近的事情发展恍然大悟。

起因就是我绣了一块贼丑的图案，于是嚯嚯都满培养他的新技能。

“你闭嘴！”